特别是在进入敌人的过境之后,在别人的国土作战,这一点就尤为重要。
还在大明境内的时候,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毕竟在大明境内,是不可能出现敌人的踪迹的。就算是一路上有些什么山贼马匪之类的,他们又怎敢拦住这几十万大军的去路?
一路向北,进入草原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陈北显得特别的紧张,简直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大意。甚至,他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他甚至每天都只是睡一两个时辰,不断的研究着地形和周围的民情。
像苏晨、石亨等老将,都不由得暗地里笑话,陈北这个新手行军总管,实在是太过于紧张了。
要知道,这草原早已在上次皇帝御驾亲征的时候,完全平定了。这次大明大军再次开来,草原上那些游民,全都只有跪地迎接的份,哪里敢轻易来犯?
可是,陈北却是完全不理会苏晨等人的好心劝告,依然是把自己的神经绷得很紧。
“我不管这些瓦剌怎么想,我只管做好我应该做好的事II。”陈北如是说。
陈北这样的话,自然也传到了朱祁镰的耳朵里。朱祁镰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然而,陈北这样的做派,却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他妈的,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穷紧张!”
“他自己紧张也就罢了,还把大家都搞得不得安宁,搞个什么鬼嘛!”
“我看还没有到哈密,这个家伙就要把自己给吓死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外行指挥内行,我们这些沙场老将,还要听他这个毛头小子的指挥!”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会这么信任这个毛头小子呢?”
“在这样搞下去,大家都非要被这个家伙累死不可!”
这一日,当大军驻扎下来的时候,陈北照例带着—队锦衣卫,去巡查大军驻扎的情况。
自从大军从京城出发以来,他每天都要带着人巡查,从未间断过。
很快,陈北发现,一个千人的队士兵的扎营地,竟然足足偏离了事先指定的位置有两里地!
陈北很快就找到了带队的偏将。
“谁让你把营地设在这里的?”陈北的声音特别的冷峻。
那偏将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把营地设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妥不妥那是我说了算!”陈北冷冷的说道,“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带着你的部队,回到指定的地点去扎营!”
那偏将倔强的说道:“你指定的那个营地,远离水源,根本就不合理!”
“我要你马上回去!”陈北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怒气。
那偏将的犟脾气也是上来了:“老子行军打仗的时候,你这个毛头小子还在你爹的肚子里呢,现在却来对我指手画脚的了?”
“我今天还就把这个营地扎在这里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北一言不发,直接请出了朱祁镰给他的那把宝剑。
朱祁镰赐给陈北宝剑,给与他先斩后奏的权利,这件事早就已经通传了全军上下,那个偏将当然也知道。
只是,那偏将却不相信,陈北真的会杀自己。他还以为,这只不过是用来吓唬那些没有经验的士兵而已。
怎么说,他也是从军几十年的老将,从土木堡九死一生逃回来的,怎么可能让一个毛头小子说杀就杀叨?
“小朋友,你就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来吓唬老子了。”那偏将不屑的说道,“有本事咱就找人来理论理论,看看谁比较有理!”
“要是别人都说你的扎营地比老子的合理,老子不但马上回去,而且还给你跪下磕头道歉!”
陈北根本就不理会,直接拔出剑来,一剑刺入了那个偏将的咽喉。
那偏将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北,到死都不敢相信,陈北真的会出手杀他。
四周所有的将士,都是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冷酷的陈北。
他们也不敢相信,一个百战老兵,竟然就这样被陈北一剑刺杀了。
要知道,这个偏将,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只是凭着自己的战功,一步一步的从一个小兵开始,慢慢的爬升到这个位置的。
他是从无数的死亡中走出来的,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可以说,他为大明真的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说杀就杀了,完全不跟你讲什么理由!
陈北缓缓的把剑从那偏将的咽喉里拔出来。。
那偏将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真是死都不瞑目。
陈北手里的剑还没有回鞘,剑尖斜指着地面,上面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草地上。
陈北的目光,冷漠的从四周那些士兵脸上扫过,冷冷的说道:“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即回到指定地点扎营!”
“我们不服,为什么要杀了我们将军?”
“我们将军是大明的功臣,是当今皇上亲自接见褒奖过的,你凭什么就这样杀了他?”
“就算是没有按照指定地点扎营,那也不是死罪,为什么就杀人了?”
“我们要你给我们将军一个交代!”
“王八犊子,真的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有本事你把我们全部都杀了!”
一时间,一千士兵群情汹涌,纷纷愤怒的叫喊着。
看他们那个气势,真是恨不得把陈北给撕成碎片!
跟着陈北来巡查的,只有十几个锦衣卫,看到这样的轻响,也是不由得脸上变色。
这些士兵,可都是真正从战场上下来的,要是真的发起狠来,他们这几个人真是不够看的。
那十几个锦衣卫,都是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陈北。
这个时候,只要陈北服个软,跟那些士兵好好的说一些好话,安抚他们一下,应该还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毕竟陈北现在手上有皇上赐的宝剑,虽然是刺杀了那些士兵的长官,但是也是那个偏将自己不对在先。那些士兵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谁知道,陈北却是冷漠的命令道:“去给我调三千五军营过来!”
身边那些锦衣卫顿时愣住了,调五军营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把这一千人全部干掉么?
这个家伙,是不是太狠了?
对面那些士兵也是听到了陈北的命令,先是齐齐的呆了一下,顿时更加愤怒了。
“调五军营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把我们全部都杀了么?”
“来啊来啊,有本事把我们全都杀了啊!”“老子今天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杀!有本事就来吧!”
“我们一千个兄弟一条命,有本事就把我们全部都杀了!”
一时间,那一千人愤怒得不可开交,甚至一步一步的向陈北他们逼近过来。
这是要闹兵变的节奏啊!
那些锦衣卫,一个个都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北回过头厉声怒喝:“叫你们去调三千五军营过来,没有听到么?还不快去?!”
一个锦衣卫眼看陈北态度这么坚决,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他妈的,这个家伙真的想要干掉我们?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把这个王八蛋干掉!大不了给他赔命!”
对面那些将士更加的怒不可遏,竟然真的纷纷拿出家伙来,气势汹汹的向陈北等人逼了过来。
陈北身边的锦衣卫急忙也是抽出兵器,护在陈北的四周。
只是,面对这以前怒气勃发的大明士兵,陈北他们这十几个人,简直就好像河水旁边的一块石头,瞬间就会被那上涨的河水淹没。
众锦衣卫一个个脸色苍白,不由得“咕嘟”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次跟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御前指挥使,真是被这个家伙给害死了啊!
正在这个不可开交的时候,只听得马蹄声急促,—伙人向这边疾驰而来。
正是石亨带着几个卫兵赶到了。
“怎么回事?他妈的,你们为什么拿着兵器对着陈大人?你们这是想要造反么?!”石亨厉声喝道。
原来,这一队士兵,正该鬼石亨统辖。
那些士兵一看到石亨,顿时便纷纷叫嚷起来:“石将军你来得正好,这个小子他竟然杀了我们将军!石将军你一定要为兄弟们做主啊!”
石亨一看地上的尸体,已经大略的猜到是怎么回事。
那个偏将乃是石亨的得力部下,这时候看到他竟然死在陈北的手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是你要杀他,打狗也要看主人,至少你要给我石亨说一声吧?
“陈北,这是怎么回事?”石亨高坐在马背上,俯视着陈北,冷冷的说道。
陈北也是毫不示弱,迎视着石亨的目光,冷冷的说道:“他不按我事先指定的地点扎营,让他回去又不服从。不得已,末将只好杀了他!”
石亨咬着牙道:“就因为这么一点破事,你就杀了我一个得力手下?你要知道,他可也是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
听到石亨这么说,对面那些士兵更是跟着大声的叫嚷,纷纷为他们的长官鸣不平。
陈北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不服调遣,格杀勿论!末将向皇上请求这个权利的时候,石将军你也是在场,亲眼所见的。”
“而这把宝剑,也是皇上当时赐给末将的!”
石亨怒道:“只不过是没有按指定地点扎营,这算什么不服调遣?这又不是在打仗!分明就是你妈的想要杀人立威,这才故意找茬,找到了他的头上!”
陈北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德性,冷冷的说道:“末将没有故意找茬。末将已经给过他机会了,结果他还是不听从调遣。”
石亨想不到,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竟然跟自己这样针锋相对,又是当着自己部下的面,顿时更加感觉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