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我怎么请求我师父,他也选择了拒绝,唯一的方式只有,我跟你一样,死去。”
安泞心口一痛。
“所以,我故意让丧尸,咬断了我的脖子。”
安泞看着傅星弋。
“想着,我师父定然也不想我就这么白白死去,他肯定于心不忍,会对我用你的方式,将我带到你的地方。”傅星弋轻笑着,眼中带着泪。
安泞紧咬着唇瓣,那一刻突然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
傅星弋是用了自己的命,换来了和她的相聚。
而他其实当时还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活在这里。
他却还是选择了冒险的方式。
甚至于。
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成功,或许死了就真的死了。
安泞身体微颤。
她没想过要去这么伤害傅星弋。
她在想,傅星弋抱着一死的心来见他,是不是没想过她已变心了。
然而现在面对她的冷漠和拒绝。
他到底,有多痛。
安泞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不难受,真的都是骗人的。
曾经对傅星弋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她真的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她会在两个男人之间,这般的矛盾。
她一向对脚踏两只船的感情嗤之以鼻。
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她只有一颗心,不可能分成两半。
此刻。
她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口的煎熬。
她第一次觉得,她做什么选择,都是错。
都是,对他们的不公平。
到底是老天爷在玩她吗?
在她爱傅星弋爱到死去活来的时候,傅星弋“死”了。
在她彻底放下傅星弋终于接受了萧谨行时,傅星弋出现了。
到底是让她,不管选择了谁,都活在悲痛和愧疚之中吗?!
“没想到要让你这么为难。”傅星弋说,看着安泞的痛苦,满脸自责。
安泞将唇瓣都咬得发白。
她知道傅星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做不出伤害她的事情。
他只是因为太爱她了,爱到怕失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才会用哪怕是怜悯的手段,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这样,你还要离开我吗?”傅星弋问她。
深情的问她。
安泞摇头。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选择。
分明下定的决心,只是被傅星弋对她的牺牲所感动。
如果她走了。
带着呦呦和鹿鸣走了,是不是傅星弋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而她甚至不知道傅星弋还会不会爱上其他女人……
她真的怕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可她也无法想象自己真的回到了傅星弋身边,真的放下了自己的感情和傅星弋重新在一起的画面,她甚至是本能的排斥的,想都不愿意去想。
她的纠结和沉默,傅星弋都看在眼里。
他真的不想这么去让安泞难受。
但感情真的很自私。
他无法接受安泞的离开,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哪怕是卑鄙了,他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他说,“小泞,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安泞眼泪模糊的看着傅星弋。
她想要拒绝。
但真的面对他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到嘴边的话却终究说不出来。
“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别那么快就做出决定好吗?”傅星弋拉着她的手。
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拽着手心之中。
“半年为期。如果半年之后你还是要选择离开,半年之后我还是让你找不回我们曾经的爱,我就放手,让你离开。”傅星弋一字一顿,声音满是乞求。
他怕她会拒绝。
安泞眼眸垂下。
眼泪就这么从眼眶中滑落。
她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萧谨行。
萧谨行也是这样,说给他时间让她留下来。
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想都没有想过,会为了萧谨行留下。
如果那个时候傅星弋就回来了,该多好……
“好。”安泞答应了。
因为,拒绝的话真的说不出口。
或许她也应该用点时间来好好沉淀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而不是这般自私的去做出了选择。
“谢谢。”傅星弋眼中的泪水,滴落在了安泞的脸颊上。
安泞心痛难忍。
分明是她对不起他。
却是他在道谢。
傅星弋将安泞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抱住。
安泞没有反抗。
傅星弋说,“小泞,这半年内,别去见他好吗?”
安泞心口一动。
傅星弋将她抱得更紧。
“如果可以的话……”傅星弋小心翼翼的补充。
不敢强迫她。
总觉得自己,或许做过了一点点都会被她嫌弃。
安泞点头,她说,“好。”
这是对傅星弋的尊重。
半年的尊重,也算是她弥补对傅星弋的愧疚。
傅星弋嘴角上扬。
他牵着安泞的手,直接往皇宫内走去。
安泞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身后林子澶早就已经不在了。
心里或许会有些失落,却又在让自己释然。
他走了,也好。
总比看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纠缠不清的好。
安泞跟随傅星弋离开。
皇宫门口。
林子澶终究还是选择了,留下。
或许……
或许吧。
林子澶就一直站在那里。
夜色下。
周围一片安静。
守卫军也是,不发一语。
就看着他站在皇宫门口,仿若一棵树一般,一动不动。
夜晚越来越深。
守卫军换了三波。
每个人都会看他一眼,但因为执行公务,都没有问过一句。
只是带着诧异。
直到。
天都破晓了。
一道阳光洒落在皇宫。
林子澶走了。
其实早就应该走了。
夜晚的天这么冷,她出来早该出来了。
不出来。
就不会出来了。
……
凤栖殿。
安泞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翻来覆去,脑海里面乱成一团。
早上醒来时,就这么顶着偌大的一对黑眼圈,安泞都被镜子中的自己吓到了。
却又无心收拾自己。
她简单洗漱了一番,用着早膳。
吃着吃着,突然对着宫人说道,“给我准备笔墨。”
“是,娘娘。”
安泞也吃不下了,直接就去了砚台边上,写了一份书信。
写完之后,她放进了信封之中,交给宫人,“派人送给林子澶。”
对她而言。
她的半年,也是他的半年。
她觉得,哪怕基于礼尚往来,他也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