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只是问一句罢,没有别的意思……

谁知沈寒天不等母亲开口,他又道:“往后这样的事情还请母亲不必再做了,我们虽刚刚建府,一应事宜都得一步步来,但总归也要丹娘自己上手,方能有经验。”

“须知她才是抚安王府的女主人,这些个活计旁人可替不了,我还想着她能早日独当一面,往后也能帮衬我一二。母亲的好心我能理解,只是再不需这般费心。”

沈寒天的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感谢沈夫人的关怀。

但这语气冰冷,眼眸警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还带着讥诮。

这副模样任谁见了都不能昧着良心说是在感谢。

丹娘都能感觉到,更不要说蕙质兰心、聪明绝顶的沈夫人了。

这不就是明摆着给丹娘撑腰,顺便打了沈夫人的脸么?

沈夫人顿时气得脸色发白,端着茶盏的手都颤抖起来。

她缓缓搁下,冷笑连连:“好好,原是我多事,倒让儿媳回去给你告状了。”

丹娘:……

她真是冤枉了。

明明一个字都没说的。

是沈寒天自己擅作主张,陪着一起来拜年的,怎么好端端地又说起这件事了。

但夫妻一体,她也不可能当面给自己老公拆台。

沈寒天可是在帮她,她当然要和自己男人同条战线了。

她轻柔地笑着:“母亲哪里话,这如何能叫告状呢,我不过是在寒天面前说了两句,那会子也多亏了母亲帮忙呢,若非母亲送来的人,我也不会这么快有长进。我这榆木脑袋打小就不灵光,还好有母亲护着提点着,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弯起嘴角,那一片殷红透着明媚的光彩。

扬起脸去看沈寒天,她又娇中带俏,轻轻娇嗔道:“你也是的,母亲一番好心,你这般说话没个拐弯的,倒让母亲伤心了,大年初一头一天,有你这般惹母亲的么?早知如此,就不让你陪我来了,我与母亲一道说说笑笑,还不知多快活呢。”

男人眉眼沉了沉,嘴上却依着她的话:“你说得对,是我不该这般。”

丹娘又去看沈夫人。

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敬佩和欢喜,她眨巴着纤长的睫毛,笑道:“母亲,您就看在他也是好心,一直都是这般的直肠子的,就别跟他计较了,回头罚他给您抄佛经可好?”

这一连串组合拳打下来,已经让沈夫人有口难言了。

望着眼前的这一对夫妻,沈夫人心底焦躁的火气差点没忍住。

迎着儿媳那双天真的眸子,她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笑道:“还是丹娘嘴甜,却不像你,是个不懂事的木头。”

沈寒天轻笑着没说话。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大年初一头一日,自然是阖家团圆,大家一块坐着吃了顿饭,席间又提起了三弟沈桦的婚事。

沈夫人话里有话,虽然说得不是很明确,但连丹娘都能听出来,她中意的媳妇人选有三个,一个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女儿,一个是内阁学士家的嫡次女,还有一个便是最近一段时日在圣京中很有名的顺令县主。

这三个人里头,沈夫人应当最看好顺令县主。

只不过……丹娘垂下眼睑,心底轻嘲——真以为自己儿子是香饽饽呢,挑媳妇就跟菜市场挑白菜似的,脸真大。

好在一顿饭吃完,沈寒天也没个确切的回答。

这事儿也急不来,沈夫人自然也没有太过急切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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