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眼神闪躲了下，“没什么。”
“你在撒谎。”
慕瓷也没追着问，她在床边坐下，“是上官芮打电话来让我看你的。”
李缙瞬间紧张，“她现在在哪里？”
“告诉你可以，”慕瓷面带微笑，“你得先告诉我，宋芷找你都跟你说了什么。”
李缙沉默了半秒，嗤笑，“她是沈建成的人，找我无非是警告我，别让我继续帮二爷做事，或者让我背叛二爷，还能有什么。”
以宋芷在沈建成心目中的地位，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
没有任何价值。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助理，沈建成让宋芷过来，无非就是给宋芷一点事情干，顺带提醒一下他。
慕瓷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没有。”
“那好吧。”
慕瓷也没追问，她温声道，“上官芮说她现在人在外地，暂时回不来，所以想让我来看望一下你，看你的伤势情况怎么样。”
顿了顿，“她手机好像出问题了，用别人的手机打的。”
慕瓷拿出手机，翻找到宋芷之前给她打的号码。
她递过去，“你要跟她通话吗？”
李缙眼里闪过晦涩而复杂的情绪，随即转头看别处，“你告诉她，我没什么事，过几天我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慕瓷挑眉，“你不跟她说话？”
“不了。”
李缙拒绝的意图很明显，慕瓷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她蹙眉，“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李缙目光顿了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在云城的时候，是我把她打晕送走的。”
慕瓷思索了两秒，在脑海里大概把这件事做了一个简单的归纳。
无非是李缙和上官芮当时在被人追，两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李缙决定自己当诱饵，让上官芮先离开，但是上官芮不愿意。
于是，李缙打晕了上官芮。
慕瓷不解，“你救了她，现在她人没事，你也安全救了出来，不是好事情吗？”
李缙摇头，“她从小就不喜欢别人为她牺牲。”
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说要当诱饵的时候，上官芮红着眼睛说的那句话。
他说，“李缙，我这个人不喜欢亏欠别人，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从来没有变过，你不要以为你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保全了我，我就要感激你。”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跟你越来越远。”
类似的这样的话，上官芮其实跟李缙也就说过两次。
第一次，是当初毕业的时候。
他要为了她，选择去她的行业发展。
她也是用这样的话搪塞他。
再然后就是现在。
慕瓷盯着李缙脸上的表情，轻轻挑眉，“你喜欢她？”
李缙面色微滞，本能闪躲眼神，“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
慕瓷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缙脸上有这种表情，她笑道，“行了，不问你了，既然没什么事，那你就好好在医院养着，等身体康复再说，剩下的就先不用管了。”
李缙皱眉，“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后天我就能出院。”
慕瓷毫不留情戳穿了他，“你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儿，出院能干什么？”
李缙脸色微沉，“二爷身边不能没有人。”
“不是还有我吗？”慕瓷起身，“我可以从公司的法务部门转到秘书部，反正也不影响我调查沈建成。”
李缙仍旧不放心，“你是沈建成最有可能直接报复的受害者之一。”
慕瓷，“……”
慕瓷觉得，再跟李缙聊下去，这天就聊死了。
她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好好在医院养着吧，我先走了。”
慕瓷转身，头也不回离开医院。
从电梯出来，她坐在车里给上官芮打了电话，告诉了李缙现在的伤势。
随后，她发动车辆从车库出来。
因为是中午，加上又是周末，街道上的人懒懒散散，甚至有的惬意的坐在长椅晒太阳。
一家三口坐在长椅上，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泡泡机。
破天荒的，慕瓷靠边停车看了许久。
久到旁边的保安走过来开始敲车窗，她才发动车辆，鬼使神差把车停到了劳拉的心理诊疗中心。
她犹豫了片刻，索性找了车位把车停下，直奔三楼。
前台小姑娘面带微笑，“您先跟我来休息室等吧，我这就去请劳拉医生。”
慕瓷点点头，跟着前台小姑娘去了休息室。
“慕小姐稍等。”
慕瓷嗯了一声，环顾四周。
休息室的其中一面墙全都是心理方面的书籍，慕瓷正想抽一本打发时间，忽然听到了隔壁房间，隐约有男人的声音。
好像是司衍。
慕瓷拿书的手顿了下，推开门走到隔壁房间，发现门虚掩着。
她从门缝往里看去。
司衍靠在长桌的桌沿，指尖夹着一根烟，“你一直这么耗着，真不打算结婚了？”
霍行涧高大挺拔的身形略显疲惫的坐在沙发里，骨节分明的手摘掉眼镜后，捏了捏眉心，“跟我结婚，不是她最好的选择。”
司衍嗤，“你怎么知道不是最好的选择？说不定在她眼里，你就是最好的选择呢？”
霍行涧睁开眼，漆黑的瞳仁里似乎有片刻的迷茫。
司衍弹了弹烟灰，走到他身边坐下。
“我说真的，”他皱眉，“你跟慕瓷之间，可是没有任何误会和阻碍的，如果你们两个都不能在一起的话，那你告诉我，你这些年一门心思跟沈建成对着干，图什么？”
“你别告诉我，就图大仇得报。”
房间里有刹那的安静，霍行涧手肘搭在膝盖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其实有些烦躁。
与其说是因为报仇的事心烦，不如说是因为自己。
“我找医生问过，我现在这种情况，治好的机会很低，”他垂下眼睑，声音哑到发颤，“她跟我在一起，几乎没有未来。”
他迫切的想跟她结婚。
可他也清晰的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结婚，以后面临的问题会很多。
沈建成的事，只是其中之一。
他不怕解决问题，他怕的是她会放弃。
毕竟七年前的时候，她就曾经在婚礼上当了一回逃跑的新娘。
司衍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所以，你不相信她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