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被抱回去的时候,浑身还在抖。
霍行涧喊了医生给她做检查。
整整半个小时,慕瓷蜷缩在霍行涧怀里,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猫。
她把脑袋埋在他胸膛,背脊微微起伏。
最后,还是医生发了话,“霍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按照我说的办法,给慕小姐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霍行涧嗯了一声。
他按照医生的说辞,帮慕瓷检查身体。
衣服完好,除了手腕有一圈细细的红痕之外,并没有其他痕迹。
霍行涧跟哄小猫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我在呢。”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在她的发顶上蹭了蹭,生怕吓到她。
慕瓷感受着鼻息间男人的气息,战栗的背脊缓缓放松。
她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霍行涧垂眸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蛋,心脏狠狠抽疼了一下。
“睡吧。”
他轻轻的,缓慢的用手背剐蹭她的脸蛋,“睡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慕瓷在睡梦中,好似听到了男人的话,紧皱的眉心舒展开。
再睁眼,已经是半天后。
窗外万籁俱寂,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本能寻找霍行涧的身影,却在楼下客厅看到了司衍。
“醒了?”司衍看到她,主动退出了游戏界面。
慕瓷下楼,“霍行涧和洛殊呢?”
“本来阿殊说要等你醒来的,结果临时接到了洛老爷的电话,我就送她回去了。”
司衍眯起眼睛,“至于霍行涧……他在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麻烦。”
慕瓷不知道他说的棘手的麻烦,指的是什么。
“我,能去找他吗?”
司衍挑眉,“你确定?”
慕瓷点头,心里十分肯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早就已经牵挂在了霍行涧身上。
他无数次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从来没有那一刻,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需要他,想见他。
“行吧!”司衍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你不能说是我主动带你去的。”
司衍挑眉,“是你自己非要去找他,我没办法,才带你去的。”
要是让霍行涧知道,他带着慕瓷,去看他嘎人。
估计他得疯。
慕瓷怔了半秒,心里莫名有些忐忑,她点头,“好。”
司衍满意的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司衍开着车七扭八拐到了一栋超大的老旧厂房,看样子应该是90年代的老钢厂,如今基本已经废弃。
他跳下车,直接拉开了正门口的卷闸门。
“我就不进去了,”司衍轻咳了一声,下意识摸出烟盒,“在我外面等你们。”
慕瓷犹疑了半秒,走了进去。
厂房的灯不怎么明亮,但是越往里走,却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慕瓷顺着墙往前摸,男人的闷哼传入她的耳朵。
尖锐,痛苦,压抑。
她心下微微一惊,直到看到了厂房灯光下,霍行涧的背影。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长裤,背影挺拔,而在他前面,跪在地上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准确来说,不是看不清脸,是血肉模糊的脸。
霍行涧抓着男人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拿着匕首,眼神狠戾。
慕瓷看到血液喷涌而出,忍不住吐了出来。
“呕——”
忽然的作呕声传入霍行涧耳朵,他瞬间清醒,凛冽的眼神朝着身后扫去。
慕瓷对上他的眼睛,本能后退了两步。
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只是一秒,她就反应了过来,因为霍行涧眼底的嗜血尽数退去,变成了担忧。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原本想用手挡她的眼睛,却发现手上都是血。
他主动拥抱了她,让她的脑袋抵在他的胸膛。
“阿瓷,不要看。”
霍行涧哑着嗓子,声音竟带着几分哀求。
慕瓷听到了男人胸膛狂有力的心跳。
她忽然抬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
“彦哥哥,我不怕。”
她抬头,“沈南瓷从来都不怕楚彦哥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这是第一次,慕瓷主动喊他的名字。
隔了十八年。
在那些贫瘠而荒芜的过去里,霍行涧终于在此时此刻,窥探到了过去的温暖。
她是他记忆中,唯一关于过去的证明。
霍行涧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轻轻抬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慕瓷察觉到了。
她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的脸蛋靠了上去,跟小猫似的蹭了蹭。
霍行涧一颗心蓦然软下来,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
“小骗子。”他的嗓音哑的厉害。
小时候说要嫁给他的话,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不是骗子是什么。
慕瓷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主动踮脚在他的下巴亲了亲,可还没来得及后退,腰肢就被霍行涧扣拽进了怀里。
他俯身,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这次的吻不同寻常,带着浓烈的独占欲,几乎要将慕瓷吞噬。
慕瓷稍稍挣扎了下,脸颊有些红。
霍行涧松开她,掌心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阿瓷,你会怪我吗?”
慕瓷愣住,“什么?”
“我,”霍行涧沉默了两秒,“想要姜家。”
慕瓷没明白他说的要,是怎么个要法。
“吞并吗?还是收购?”
“消失。”
霍行涧的嗓音低沉无比,与其说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不如说是告知,“阿瓷,在我眼里,所有一切,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
他从未有这样迫切的想法。
在他知道慕瓷出事的时候,这个决定就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
查不出真相也好,沈家的事就此埋进土里也罢。
他统统都不想管了。
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远远没有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重要。
慕瓷睫毛颤了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慕瓷本能朝着霍行涧身后看去,却被他伸手挡住。
“太血腥了。”
他低声,“你会吐。”
慕瓷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非要看,只是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