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认识的人当中,郁庭礼应该是最聪明的一个了。
其实我也知道,以他的阅历,归藏缺失这件事,早晚会被他发现。
但没想到,速度竟然这么快。
“阿爷,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啊!”我大声道:“这位韩先生朝我索要归藏,我都没告诉他归藏在你手中,作为一个晚辈,我是不是也算是够意思了?既然阿爷如今练成神功,那就在这里大开杀戒吧。作为您的徒弟,您的后辈,我一定为你欢呼雀跃。”
“呵呵,好徒儿,你的心意我当然明白。”郁庭礼冷笑道:“你恨不得天下皆知,归藏在我手中才好。你对我的用心良苦,我都记在心上呢。不过你放心,我虽然知道你这是肉饵斗两虎之计,那阿爷我也成全你。因为今天我来百醴观不为别的,只为一件事,杀死韩庭义。”
一听这话,我心里就安宁了不少。
至少目前来看,他们两个相斗,还能给我争取一点时间。
“好,阿爷威武!”我大声道:“庭礼天师,战无不胜,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你是当世第一天师啊!”
韩庭义被我这几句话气得脑门发青,冷声道:“郁庭礼,你他妈动动脑子,这小崽子在耍计谋,他想坐山观虎斗。这小子已经练就了部分归藏,活下去,必是后患无穷,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害怕才对。趁着他现在无法离开他女人,要么拿到归藏,要么结果了他,对你我都好。”
“呵呵,我教出来的小崽子,他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可我不在乎。我和他的帐,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慢慢算,可你不一样啊,你我都这把年纪了,我担心你哪天会自己突然就嘎巴一声死了。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亲自了结咱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杀你,死不瞑目。”
韩庭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也明白了,如今郁庭礼自恃修为大进,这是专门来找自己报仇的,自己哪怕是再挑唆,他的首要目标也是自己。
“好好好,师弟,咱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吧,话说开了倒也好!”
“不是说开了,是说死了!”郁庭礼咄咄逼人,阴森森道:“关于你是如何算计我,出卖我,抢走我喜欢的姑娘,让我成为天下公敌的,我都可以暂时不问,我只问一句,师父是不是你杀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韩庭义大叫道:“什么罪名我都可以担,唯独杀师我绝不背锅。师父不单单是师父,我娶了师妹那还是我岳父,我有什么道理杀师父?”
“因为你惦记这归藏,惦记着那些祖师禁止使用的术法。还因为你在外面勾三搭四,和那些奸商勾结,图财害命。你说,当年你在外面替那些有钱人杀了多少人?”
“住口!”韩庭义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失败者,你之所以在我面前,吠吠狂言,无非是因为你过得不如我,你和我之间的斗争永远是输。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我是背着师父在面外接了私活,可不像你,借着百醴观的名声在外面杀人害命、逼良为娼,百醴观的名声就是你败坏的。师父的死,我倒觉得你更值得怀疑。因为你知道师父把师妹许配给了我,所以你才怒火中烧,干出了欺师灭祖之事。”
“韩庭义!到如今你还敢朝我泼脏水!”郁庭礼怒道:“我怒而杀人不假,可胁迫女人之事,完全是别人故意布局。况且,师父被害之时,我并不在百醴观!”
“谁能证明?”韩庭义大声道:“没人证明。师父去世之时,黄庭仁、张庭智、你我还有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杨庭信,都不在山,但师父的闭关门却只有我们几个能打开。换句话说,杀师之罪,咱们五个都值得怀疑。尤其是你这个只会给百醴观招惹是非的混蛋。”
郁庭礼积压多年的怨气此刻达到了极点,仇人见面,本就分外眼红,这韩庭义还贼喊捉贼,更是激怒了他。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韩庭义,你亲自下去和师父说罢!”
郁庭礼运气绕身,单掌做刀,掌间好像横生一道气刃,居高临下,直劈韩庭义。
好家伙,阿爷的修为果然又进阶了。
“退后!”韩庭义朝着身后众人怒吼一声,慌忙出招应对。
老家伙双手做十字结,运气丹田,气走手阳明、手少阳、手太阳三道阳脉,面前顿时结出一道金光盾。
“轰隆!”
这是重剑和重甲的对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气浪滚滚,韩庭义身后的几个弟子当场被震得翻到在地,韩冰也撞在了自己的车头上,额头磕出了血。
韩庭义双手撑天,四肢乱颤,头发和胡须被疠风震得飘了起来。
可阿爷悬在半空中却还面不改色,气势如初。
“二师兄,你老了,不中用了啊!呵呵,你当年追杀我的那股子凶狠劲儿呢?”郁庭礼死死盯着韩庭义,笑声猖狂。
“万物聚力,百木当先,木气为生,风气为动。”
郁庭礼朝四周一个招引,就看见周围森林摇摇晃晃,一缕缕能看得见的绿色气流卷入了郁庭礼的手掌中。
“杀!”
郁庭礼翻手为雷,轰隆一声加持在了韩庭义的头顶上。
韩庭义千辛万苦结出的光盾顿时被打的四分五裂,头发披散开来,上衣皴裂,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腕、肘、膝乃至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老家伙两眼放空,惊慌失措,显然,他被郁庭礼现在的修为惊住了。
郁庭礼朗声大笑:“我等啊等,一等三十年,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韩庭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韩庭义披头散发,摇头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师父当年说过,修炼归藏是会消耗心血的,没有绝顶的经脉修行法,你会被活活榨干了自己的精力。据我所知,你根本就不懂经脉运行!”
“呵呵,我是不懂,可我的徒弟懂啊,我和他交手几次,发现他长进颇多,终于知道了这经脉运行法的妙处。我开悟了,我成功了,韩庭义,我现在的高度都已经是你此生难以达到的高度了。”
郁庭礼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愤恨,他步步朝韩庭义逼近,掌心悄然运气,准备做诛杀暴击。
可垂头丧气的韩庭义也没闲着,突然朝郁庭礼一摊手,掌心打出血水点点,那神出鬼没的红孩子,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