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已经是半夜时分,我们三个先去看了季峰。
季峰整个人已经精神了不少,除了身上一些跌打旧伤暂时还无法恢复,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罗先生,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你说的,都是江湖儿女,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嘛!”大头呲牙道:“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等你恢复了,请我们哥俩吃顿好的。听说你老家是黔地的,你们那是个村子就产酒?到时候给我们弄点好酒喝就行。”
“那自然没的说。”季峰赶紧道:“别的没有,酒管够。不过,我总感觉,因为我们哥俩的事,把你们和白云山搅在一起,差点还没了命,实在是心怀愧疚。”
我淡笑道:“大头平时废话一箩筐,但今天这话说的没错,都是江湖儿女,萍水相逢的,计较那么多干嘛?以后天长日久呢,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慢慢找补,我这人,抽烟喝酒吃糖,你可以多给我送礼。”
“听你这话,我心里安稳多了!”季峰笑了笑抱拳道:“先前是给我找到弟弟,那是系亲之恩,现在又让我活了下来,这就是救命之恩,罗先生要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了。但凡有用的着我季峰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说的,怎么又跟青帮结拜是的!”我一笑道:“行了,你再客气,我就不管你了。休息吧,等你完全恢复了,咱们就去白云山。”
安慰了季峰几句,我们三个出来也各自回屋了。
好不容易能洗澡了,怎么能错过机会呢。
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热水一冲,只感觉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清晨起来去拾粪,回家来咋会不见我那女人,东院找罢我西院找,南院找罢我北院寻……”
洗的差不多了,我哼着调子,腰上系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结果一抬头,却发现床边上坐着个女人。
“我擦,你谁啊!”我下意识把浴巾拉紧了,上下打量着这女人。
这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模样倒也算周正,只是脸色像是打了一层白腻子,红嘴唇跟刚喝了血一般,穿的是旗袍,可别说端庄典雅里了,那踏马的旗袍开叉都要到咯吱窝了。
“帅哥,是他们安排我来陪你的……”
这女人说着,站起来,微微仰着下巴,扭着腰肢朝我走了过来。
我冷淡地一摆手道:“不管是谁让你来的,出去。”
这女人一怔,双手抱臂,不屑一笑道:“怎么个意思?还要装柳下惠?别紧张,人家都把钱付了……”
“我都纳闷,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转身拿起外套,抽搐两张大钞道:“拿上,赶紧走。再晚一分钟,我可就打电话了……”
“什么人啊,败兴!”女人一把扯过钱,气咻咻转身走了。
我踏马一琢磨,这事八成是大头干的,二话不说,过去便敲他门。
吭哧瘪肚半天,房门开了,大头咧嘴一笑道:“干嘛?”
我将门踹开,进去一瞧,果然,屋里也坐着一个女人,被子都乱了,我要是不来,估计就要玩锤子剪刀布了。
“出去!”我冷眼看着那女人,同时甩了两张钞票过去。
那女人被我的眼神吓得够呛,拿着钱一路小跑溜了。
“宋大头,这是镐城。在云城,你胡搞七八搞我也不搭理你了,在这陌生的地方,你最好是给我消停点。”
大头一脸无辜道:“不是我啊,我还以为是你开窍了,放松一下呢!”
“呸,放松个屁!”我骂道:“你给我听好了,红孩子就在镐城,你要是想早点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最好是无事不可地打起精神,保持惊醒。”
大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这到底谁安排的啊?我洗完澡她就在这了……难道是……翟明?不能啊,我印象里,翟明一直斯斯文文的……”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多年前了,他去云城,收了一批文玩。正好碰上了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十件东西里,有八件是云城仿。我也算是让他少损失了一笔钱吧,就这么认识的。虽然后来没见过面,但也经常打电话,他也为我提供了几回消息。”
“你是说,他也做过文玩的生意?”我心中不禁有些疑虑。
“大头,检查一下行李,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不能吧,你是怀疑……”
“我谁都没怀疑,但心有提防总是没错的。”
大头赶紧将我们的行李检查了一遍,然后朝我道:“你的盒子和铜镜都在,咱那点值钱的东西也在,不过,好像确实被动过。出门在外,我一般情况下,都会在行李上留个暗记,中间夹着一枚硬币,现在那硬币掉进了包底了。”
“既然没丢东西,就不要声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行。明天你还是去找陆拂石,剩下的事交给我。”
回到房间,我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暗藏那些小手段,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早上,等我起床的时候,翟明已经侯在楼道里了。
“罗先生,宋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哦,我让他帮我去办点事,你堂弟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翟明道:“我听说,行术都要晚上,你为什么要白天啊。”
“先不说这事!”我一笑道:“昨晚上那两个姑娘是你找的吧?”
翟明一笑,挠挠头道:“本想给你们解解乏,是个小惊喜,没想到罗先生不好这口,还请您别介意。我们做生意的,习惯了,忘了罗先生是方外之人,超凡脱俗。”
“呵呵,下次不许了!”我淡淡一笑,将翟明准备好的东西接了过来。
除了翟亮的生辰八字,还有一撮头发,两片指甲,更让我惊愕的是,还有一张带血的卫生纸。
“这都是你准备的东西?”
“哦,对,原来我堂弟住在我的一个房子里,找这些东西并不难。”翟明轻松道。
我笑了笑,没开口。
如果说,找到头发还算容易,这指甲和血渍可绝不容易,谁没事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留这些东西啊。
我正要去楼下,找个宽敞的地方演卦,判断方向,此时阿芦也打着哈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家伙上边穿着吊带,下边是睡裙,一脸疲惫地朝我道:“罗老板,你们昨晚上没听见吗?怎么感觉这么吵啊,一直有嗡嗡声在耳旁,大半夜的难道还有人装修?”
有吗?
我怎么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