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妖物渡劫之后,都会留下一口气,所谓的用来“交代后事”。很显然,这岩蟒就是用这口气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将它这肉身给安葬了。
毕竟,最惨莫过于虫蚁撕咬,暴尸无葬。
听完我的话,这岩蟒也就泄了最后一口气,算是托付与我了。
至于为什么要摊开身体,应该就是想向我展露身底下的东西吧。它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这是要把身体下的东西给我,当做我安葬它的补偿。
“还挺讲道义!”我喃喃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你找到了我,也算是咱们的缘分,这事我就替你办了吧。”
我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的正是雄黄粉。
蟒蛇活着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此物。
可眼下岩蟒已死,也就无所谓了,用来驱虫,最好不过。
我把这雄黄粉撒在了岩蟒的身体上,果不其然,那些正钻进蛇鳞的缝隙大口朵颐的蚂蚁和土元如临大敌,马上就放弃了可口的蛇肉,潮水一样各自逃散去了。
驱除了虫蚁,剩下的事就是把它安葬在哪了。
蛇天性喜欢隐蔽潮湿人迹罕至之地,其实这个山洞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在洞里找了找,其中角落里有一块洞壁是土质的地方,下面还有一条先天石槽,当做棺椁正合适。
我将这大块头背起来,累得呼哧带喘,这家伙少说也得有一百七八十斤,活着的时候,肯定是这林子里的一方霸主。
我把岩蟒放在石槽里,舒舒服服地摆放好。为了让它死的安心,故意还摆了一个蛟龙飞天的姿势,也算是最后的成全和祝福吧。
然后把小瓶里剩下的所有雄黄粉都给它洒在石槽里,这样就可以替它防备着虫蚁偷尸了。
简单地念了几声超度诀,我便亲自用双手将土壁上的松土挖下来,悉数盖在了岩蟒的身上,最后做成一个简易的土丘,一方蛇冢也就算是建好了。
“兄弟,事已至此,就甭遗憾了,投胎大吉去吧!”
我朝着土丘做了个道揖,这才回过身,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原来是两本书。
一本是线状的,一本是自己用麻绳栓钉的。
线装的书已经磨的发黄了,看样子没少看。打开扉页,“连环画版金平梅”七个大字差点让我丹田没绷住这口气……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我看着蛇冢苦笑一声:“可惜了,这玩意我不感兴趣。”
顺手,让我把这本书也塞进了蛇冢的土里。
另一本书更简陋,牛皮纸,完全是自己手工做的。
我漫不经心地打开,里面竟然是画功极其幼稚的涂鸦,看样子,作画者根本就没有绘画天赋。
我原本都要把这书也一通埋进土里了,却在这时候,突然发现这看似不知所云的涂鸦好像是在讲经脉图。
我非中医,对穴位不怎么精通,但是一些要穴、命穴还是知道的,随意翻了几页,我就越发确定,这像是一套修行法。
都说悬崖和山洞是江湖的副本,张无忌是在山洞里得到了九阳神功,令狐冲在山洞里学到了独孤九剑,段誉在山洞里学会了凌波微步,难道今天轮到我罗天了?
我将书揣进怀里,准备回去慢慢研磨。
“蟒兄,谢谢啦!”我朝着蛇冢拱了拱手,便退出了山洞。
回到温泉的时候,吕卿侯已经回来了。这家伙竟然手里还真拎着两只兔子。据我所知,这种大狗不适合抓兔子,没想到,还真得手了,由此可见,阿强和阿珍还真不是一般的狗。
“可以啊,你们两个家伙,青黛没少训练你们吧!”我朝两只狗笑说道。
哪知道那两个家伙还是悻悻地和我保持了一丈距离,丝毫没有半点兴奋感。
“你是不知道,这阿强对着林子狂吼两声,瞬间四方蛇虫都动了起来,眨眼之间,就赶出了两只兔子。我这一泡屎还没拉完呢,人家两个却已经得手了。”吕卿侯指了指兔子的脖子道:“一口一个准,直接要了兔子的命。真是好狗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兔子脖子上的血洞,我忽然有些失神。
“天爷?你要干什么!”
老吕的呼喊声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把那兔子拿过来,举到了自己嘴边。
老吕瞪着眼看着我,一脸诧异。
我尴尬一笑,摆摆手道:“没事……看看……看看而已。”
“吓我一跳,你这眼神直勾勾的,我还以为你要直接开啃呢!”老吕笑道:“回去我给你做个炭烤蜂蜜兔子,保准你吃了以后,让你做梦都能笑出三瓣嘴。”
老吕一边说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可我,心里却冒出来一个想法。
我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想吸一口兔子血呢?
虽然刚才那一瞬间失神了,可我的意识还清楚,我确定,我脑子里当时就是有这个想法。
再联想到刚才那只干瘪的死尸狸子,难道……
“想什么呢?”吕卿侯问道:“我再问你,刚泡完澡,你手上怎么脏兮兮的。”
我也没有瞒着老吕的意思,就将刚才把岩蟒埋葬的事说了一遍,顺带着又把那本涂鸦拿出来让他看看。
老吕也是个不懂经脉的主,随意翻了两页嘀咕道:“你可真是买椟还珠,这破玩意,还没我尿的好看呢。你咋就没把那本连环画金平梅拿回来,那才是真品,让我瞧瞧啊……”
我没心思理他这茬,而是有意无意地问道:“老吕,你见多识广,我问你……你听过人吸血吗?”
“听过啊,那不就是僵尸嘛!”
“我说的不是僵尸,是活人!”
“那不可能,除非……这个人病了!”老吕沉思片刻道:“我听说,有种怪病,这人一旦身体憔悴,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吸血,以此保持自己的精气神。”
我心中暗道,难道说,我也生病了?
考虑到最近几次昏阙,以及我身体出现的种种状况,我越发觉得,我真的病了。
越想越烦躁,越想越压抑。
这叫什么事啊,白薇的毒还没解呢,我自己反倒病了。
流年不利啊。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专门可着我一个人欺负,老子受的罪还少吗?
“去尼玛的老天爷,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突然控制不住,朝天歇斯底里喊了一声。
谁料,我这一嗓子喊出去,阿强和阿珍竟然双双腿软,直接趴在了地上。路边腾地一声,飞起来了两只山鸡,在半空中歪着头就栽了下来,满嘴是血,死了。周围的大树呜呜地摇晃着,青绿的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