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见多了风浪,怎么能不明白,这场风浪的背后正主,很快就要现身了。
她其实可能也已经怀疑了,这个看似针对我的对手,其实很可能真正针对的是上辈人的恩怨。
所以,母亲听闻我将要南下之后,并没有和以往一样,开口便回绝了所有的问题。
我也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她,其中第一个问题,就是我父亲是不是个魔族。
我想找到困扰我自己的身体的秘密的终极答案。
可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回去。
古人云:子不问,父母之情仇,父不问,子女之夜思。
有些事,确实张不开嘴。
“妈,我……我没什么好问的。就像您说的,我只有您!”
母亲沉默片刻,叹口气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不问,是在顾忌我的感受。可你将要远行了,我不能不顾及你的安危啊。以前的事,我不在旋涡中心,所以,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可我知道的,我得告诉你。如果你面对的只是你的对手,那你的心智和能力,已经足以应对,可万一,你面对的人,是我……或者他留下来的仇人呢?”
“没事的母亲!”我安慰道:“不管他是谁,我都会全力以赴应对,最终,也将全身而退。”
“你父亲是个好人!”母亲第一次主动开口提及了父亲,要知道,在这之前,她最多提一句“他”。
“好人,自然就招人喜欢,所以,喜欢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只有我一个。当然,这怪不得他,毕竟,这天下的男人,力拔山兮的往往是莽夫,不是莽夫的,往往又奸诈,不奸诈的又木讷,不木讷的可能又油滑,能有一腔热血、侠肝义胆的同时,还有谋略有幽默的男人少之又少。他呢,就偏偏是这么一位。他救过我,不止一次,我喜欢他,可我知道分寸,那时候的我,也不配拥有他。只有一次,一次,呵呵,让我险些的手……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将他出其不意地带到了虚空境界,但我最终并没有和他有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我能拥有你,除了因为妖族特殊的孕育方式,还有,就是他为了救我,曾给了我他的血。”
“这就是……上神之血?”
“我不知道是谁给它起名叫上神之血的,我只知道,这血替我挨过了雷劫,扛过了火劫,对我来说,这就是生命,不,比生命都重要。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传闻越来越离谱,有人说,多花蓼的丹元能让人永生,还有人将目标直指到我,说我拥有上神之血。作为一个草妖,出身决定了我的上限,当我没能力保护它的时候,于是,我就利用了妖族‘自孕’的方式生下了他,我情愿让这个小生命离开我,只要平平安安。”母亲说到这,担忧地看着我道:“孩子,如果你需要,如果你真的遇到了过不去的险,我……我可以想办法联系他的。虽然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联系,但我相信,只要知道你的存在,他会……”
“不需要!”我心头一慌,忙道:“我能处理好一切的。”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才彻底明白,母亲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其实这个人,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我的父亲。
母亲刚才没说出来的话是,只要我需要,她可以想办法联系他,一定能帮我度过难关。可母亲这么多年都没肯找他,我又怎么能因为我,让她去求一个见面尴尬不见想念的人呢?
况且,父母给的叫背景,自己打的才叫江山。
这江山我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未曾拥有。
“小天,其实你现在面对的一切困难,可能他只需要一句话……他如今……”
“可那不也是他的一句话吗?我要的不是他的一句话,是我的一句话。当我用拳头足以解决问题的时候,也会有人开始倾听,我要说什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母亲叹口气道:“以前的事,我因为火劫,错过了许多,所以,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这样吧,如果你不想求助于他,那我给你一样东西,关键时刻,你把此物在水中化开,有个人可能会过来帮你。”
母亲将一粒淡白色的小珠子递给了我,此物清香无比。
“这东西的主人是我的一位故人!”母亲道:“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说过,如果我有需要,就将这枚蜜珠融开,他会有感知的。放心,他是多花蓼人,请他帮忙也是我的人情,和你父亲无关。”
我本不想留下此物,可母亲刻意强调,这是多花蓼的蜜珠,是她的故人,就是希望我收下。我不想让她担心,纵然此物我绝不会使用,可我还是收了下。
母亲似乎还有些话准备说给我听,但这时候暗香已经带着阿黎进来了。
“清秋族主,我来请罪来了……”阿黎一进来,就一脸紧张。
母亲笑道:“合着这么多天,躲着我,是因为还担心我怪你呢啊。放心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反而感谢你,没有你,小天可能要多受不少磨难呢!”
阿黎闻言,这才舒眉一笑。
“怎么样,老朋友,暗香路上和你说了我找你的目的吧?”我问道。
“说了!”阿黎顿时气愤道:“这几天,快把我冻死了,原来是地脉被人做了手脚啊,我说为什么白天雾气蒙蒙,夜里月光不明。这群混蛋,就该天打五雷轰。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还真的知道另一处地脉入口。只不过,里面危险重重,我只知道洞口,从没进去过……”
“没关系,只要帮我找到入口就好!”
“白虎涧知道吗?”阿黎道:“其实那洞口就在瀑布的后面!”
我脱口道:“不对吧,那瀑布我去过啊,后面的洞我也去过,那根本没有潜入地脉的通道啊。”
“那是因为,洞口被遮挡住了!”阿黎信心满满道:“你就相信我吧,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终南山这些犄角旮旯的洞穴了。”
我站起身,准备朝母亲告别。
既然有阿黎的保证,估计问题不大。
母亲却将剩下的半杯水又递给了我,让我喝完了再出发。
估计等解决完这事,就要急着南下了,我告诉她,等我从榕城胜利归来,再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