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闻笙的心情依然还没平复,精神状态对比昨日却好了很多。替闻亭书沉冤得雪的这个念头,强行支撑着她从悲痛中走出来,勇敢面对一切。
她不能这么轻易就被打败,闻亭书在天之灵,也希望能让真正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姜如新和姜十方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完闻笙叙述整件事,脸色愈发的难看。尤其是姜十方,他可不是脾气好的人,暴脾气一触即发。
“我真后悔没有弄死傅家的那个混不吝,他居然欺瞒阿笙那么久!”
“傅裕和也太不是人了,居然肇事逃逸,还找司机顶包。”
姜十方骂骂咧咧,恨得咬牙切齿,“爸,我们一定要替阿笙找回公道。傅家有权有势又怎样,我们也不是吃闲饭的,谁怕谁?”
姜如新还算冷静,震惊过后,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怜爱和心疼。他之前去了一趟嘉州,调查过闻亭书生前的所有事,也清楚他的死因。
没想到事情会急速反转,最终变为这种局面。
只能说,天意弄人。
“阿笙,这件事你怎么看?”姜如新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但他更希望尊重女儿的意思。
闻笙眼神坚定,“我要替爸爸找回公道。”
无论对方是谁,背景有多强大,她一定会死磕到底。
“无论你想干什么,放手去吧,我和十方都会全力支持你。傅裕和这人不好对付,在江州的权力几乎只手遮天,但是我们姜家不也不是吃闲饭的。他的权力再大,也大不过法律。人在做天在看,犯了事就应该受到制裁。”姜如新正色道。
闻笙抿了抿唇,片刻过后再次开口,“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当初的很多证据也许已经被销毁了。所以,我希望你们暂时不要插手这件事,等我收集到更多的证据,再从长计议。”
“阿笙,我担心你——”姜如新欲言又止。
闻笙双眸泛红,目光却坚定如初,“我可以的。”
她读过法律,有着比常人更细致的洞察力,心思也更细腻。
只要犯过罪就会留下痕迹,无论怎么抹杀,也会留下痕迹。晚些时候,闻笙会再次联系林绥芬和周聿怀,希望能从他们身上获得更多的证据。
如果可以,希望他们能站出来当证人替闻亭书翻案。
祝清嘉这时候也站出来,力挺闻笙,“爸,我们要相信笙姐。她读过法律,比我们都清楚该如何搜证。”
话虽这么说,姜如新还是担心。他见不得自家女儿受到这样的屈辱,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可是闻笙性格里的坚韧,让他既欣慰又心疼,“阿笙,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遇到问题,一定要记得回家跟我们说,千万别一个人扛着。整个姜家,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姜十方附和道,“对,你受委屈的时候,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哥哥。”
“还有我这个好姐妹。”祝清嘉握住闻笙的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的革命此志不渝。”
闻笙的眼前一片氤氲,含泪默默点头,“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
自从闻亭书走后,闻笙再次感受到来自自家人的疼爱和关怀。她以前习惯默默把伤心藏在心里,独自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难题。
姜如新却总是说,受了委屈就回家,家人永远是闻笙的避风港。
如今,她终于慢慢学着对姜如新父子敞开心扉。
经过众人的一番安抚,闻笙的心情好多了。她不再是一个人,也不是孤军作战。
姜如新突然想起什么,阴沉着脸问到,“对了阿笙,你和那小子有什么打算?”
提及傅砚临,闻笙的脸色转为铁青。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心底的刺痛再次翻涌。
“还能有什么打算?这个婚必须离!”姜十方此刻显得比闻笙还要激动。他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自家白菜被猪糟蹋了,他恨得现在就提着刀去把猪给宰了。
姜如新暗自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赞成你们继续在一起。”
“这件事,还是迟点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尽快收集当年的证据,还爸爸一个公道。”闻笙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
她和傅砚临之间的关系,也因为闻亭书的真正死因变得复杂起来。
恰好这个时候,佣人急匆匆走进客厅,“大少爷,外面有人说要找闻小姐。”
“是谁?”姜十方问。
佣人小心翼翼应道,“他说姓徐。”
姓徐的男人,闻笙认识的人当中也就只有徐让初了。
祝清嘉第一个从沙发上站起来,咬牙切齿骂道,“徐让初那个狗东西,居然敢找到姜家来替人求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刚好今天本小姐在,让他知道多管闲事会有什么下场!”
“傅砚临那个缩头乌龟也太不是人了吧?自己没有脸求原谅,居然让自己的兄弟过来?阿笙,我替你出去好好呼招他!”姜十方特意把“招呼”二字咬重了音。
两人的好意均被闻笙拒绝,有些问题总归要亲自去面对。冷静了一个晚上,刚好她也有些话想要让傅砚临知道。
“嘉嘉,十方哥,还是我去吧。”
祝清嘉不放心,“笙姐,我担心你耳根子软,被姓徐那个狗东西三言两语给忽悠了。”
“放心,我不会。”闻笙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小心藏起脸上所有的负面情绪。
她没有那么轻易被打倒。
她必须坚强起来,才能替闻亭书找回公道。
“随她去吧。”姜如新挥挥手,眼神难掩对闻笙的担心和恋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只用一个晚上就能挺过来,勇敢面对自己,足以证明她的勇气和决心。
闻笙比他想象中要坚强。
姜宅门外。
徐让初心急如焚来回踱步,直到闻笙从里面走出来,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阿笙——”
闻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徐医生,如果你来是为了替傅砚临求情,恐怕会白走一趟。”
“我今天找你,并不是要替阿砚求情。”徐让初很清楚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求情也没用。
但是有些事情,他觉得很有必要让闻笙知道。
“无论你信不信,那件事发生的时候阿砚还在美国留学,压根不知情。”
“你们第一次闹分手的时候,阿砚才刚知道真相。他尝试过推开你,但是做不到。”
“你知道为什么阿砚那么痛恨傅家,却又一直没有断绝关系吗?”
说到这里,徐让初停顿了一下,神色复杂难辨,“那是因为阿砚的妈妈,她为了让儿子回傅家,曾经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