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嘉走出阳台,眼看四下无人才按下通话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心急如焚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祝总,我老婆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能不能把电话给她?”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阿笙说!”
“拜托你的!”
祝清嘉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追问道,“你俩吵架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傅砚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天发生的事。他此时正站在姜宅门外,淋着雨浑身湿透,抬头看着别墅二楼拐角处的卧室。
那里应该是闻笙的房间,亮着灯,窗帘紧闭。
“我现在就在姜家门外,能不能让我进去看阿笙一眼?就一眼!”
任凭傅砚临苦苦哀求,祝清嘉不为所动。
一定是傅砚临做了什么伤害闻笙的事,才害她那么难过。
“傅砚临,你到底对笙姐做了什么?大半夜,她一个人淋着雨跑回来,眼睛肿得跟兔子似的。”
“你敢欺负笙姐,我祝清嘉的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说过,你要是没有好好真珍惜笙姐,我会把她从你的身边带走!”
面对祝清嘉的警告,傅砚临的心脏像被猫抓一般难受。曾经誓言旦旦答应过祝清嘉会好好待闻笙,结果却伤她那么深。
傅裕和儿子的这层身份,是傅砚临这辈子也无法摆脱的。
是枷锁,更是桎梏。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原谅,却又不得不厚着脸皮求原谅。
“祝总,就当我求你了,能不能让我见阿笙一面?等我见到阿笙,再跟你解释整件事。”傅砚临此刻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不断地乞求原谅。
天之骄子如傅砚临,没想到有一天会在电话里苦苦哀求求,卑微到尘埃里。
即便是这样,祝清嘉想也没想直截了当拒绝,“闻笙大半夜跑回娘家,估计是气坏了,不想见你。劝你还是省口气,等她气消了在负荆请罪吧。”
此时祝清嘉还不知道两人吵架的原因,单纯认为只是夫妻间的口角而已。
“祝总——”
“行了,我先去看看笙姐。”
当祝清嘉风风火火回到二楼的时候,发现姜十方正端着姜汤站在门外等候。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却又不好贸然进闻笙的房间,只好等祝清嘉回来。
“嘉嘉,姜汤熬好了。你赶紧送进去让阿笙喝下,她之前感冒才好没几天,要是着凉又得受罪。”
别看姜十方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心思细腻得很。
妹妹受了委屈,他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又担心自己是男人,说错话惹闻笙不高兴,才等到祝清嘉回来。
“姜汤给我。”祝清嘉接过碗,嘱咐道,“笙姐的事,先不要惊动爸妈,等我问清楚再说。”
姜十方蹙眉道,“好。”
卧室里,闻笙蜷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听闻脚步声,她在被窝里轻轻蠕动身体,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嘉嘉,你让我睡一觉,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的声音暗哑,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
闻笙原本想要回家,可是那个家有太多关于她和傅砚临的生活痕迹,只会让她更痛苦。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的脑子就像灌了浆糊似的。当司机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脱口而出就报了姜家的地址。
“笙姐——”
“我没事,真的没事。”
闻笙的语气很平静,声音又小又细,还带了一点点的鼻音。她没哭,想哭的人却是祝清嘉。
十几年的好友,这样子失去生机、萎靡的闻笙,她还是第三次看到。
第一次是闻亭书去世的后,闻笙在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把自己缩在被窝里成天的睡觉。那时候,祝清嘉就暗暗发誓要一辈子的保护闻笙。
第二次则是闻笙跟傅砚临闹掰的那段日子,她关机失联。祝清嘉找上门才发现,她又把自己缩在被窝里,没日没夜地睡觉。
今天,则是第三次。
祝清嘉想起此时站在姜家门外淋雨,卑微祈求说要见闻笙一面的傅砚临,心里针扎似的难受。
她不敢相信同一个人,能伤害闻笙两次。
是两次——
祝清嘉现在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然后下楼弄死傅砚临那个王八蛋。
这绝对不是单纯夫妻间发生口角那么简单,若非发生了什么大事儿,闻笙绝对不会难过成这样。
傅砚临这次到底又做了什么事,让闻笙痛苦得只能缩在被窝里独自伤心难过?
他不是发誓会好好爱闻笙一辈子,把她当作自己的生命来珍惜吗?
他们结婚才多久,就惹闻笙这般伤心难过,大半夜淋着雨跑回娘家?
思及此,祝清嘉实在是不能忍,放下姜汤起身就要离开。
忽然,背后传来闻笙微弱的声音,“嘉嘉,我不想见他。”
祝清嘉气得脸色发青,手都在抖,“果然是傅砚临那个王八蛋兔崽子,这次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是——”
“嘉嘉,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以祝清嘉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傅砚临那个王八蛋。
她压了压怒火,返回去在床边坐下来,“笙姐,你先把姜汤喝了。”
闻笙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只想睡觉,最好睡得天昏地暗,就能忘记所有的伤痛和难过。
也许醒来的时候,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见状,祝清嘉再不再勉强闻笙。同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怒气冲冲离开了卧室。
姜十方还在门外等着,焦急上前问道,“嘉嘉,阿笙好些了吗?”
“好个屁,今天我不弄死傅砚临那个兔崽子,我不姓祝!”祝清嘉边骂边往杂物间走去,选了一支质量最好的高尔夫球杆,嚷着要去把傅砚临卸成八块。
姜十方被祝清嘉这阵仗吓到了,紧跟其后,“嘉嘉,你一个人不是傅砚临的对手,让哥来!”
谁敢欺负他的妹妹,就是找死!
管他是傅家的三少爷还是谁,今天就姜十方不出一口恶气,哪里对得起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亲生妹妹。
雨似乎更大了,外面又冷又湿。
当祝清嘉拎着高尔夫球杆走出姜家大门的时候,果然看到路边上熟悉的人影。
傅砚临伫立在雨中,宛如一具雕塑,一动不动盯着二楼的方向。看到祝清嘉走出来,他就像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草,挪动脚步上前。
“祝总,阿笙她——”
话落,祝清嘉一杆子砸在傅砚临的肩膀上,破口大骂,“今晚我不弄死你,不姓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