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比一声凄厉,直击萧战的耳膜,他目赤欲裂,可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紧紧攥在手里,眼睛看不见,他索性闭上眼睛。
“啊!我要杀了你们!”他秉着呼吸,仔细分辨投石车的位置。
木质的车轮碾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错综复杂,毫无章法。
萧战听得出来,这些投石车并非静止不动,而是一直不停移动着。
防的就是他们听声辨位,想要破坏这些投石车。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齐见琛。
他蓦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些白雾,突然就明白了这些天齐见琛为何一直按兵不动。
他一直在等风向改变。
之前风向吹的是他们,一旦他们放出这些有毒的烟雾弹,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
今晚风向突然变了,他们才会突然攻城。
萧战跟沈鹤亭征战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
主要是他们其他的对手还算个人,想不出这么阴毒的法子来。
而齐见琛就不一样了。
他这一招简直太狠毒了。
城中不仅有他们,还有十数万无辜的百姓。
他不仅想要他们的命,更想要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
萧战急得满头大汗,他心知肚明这种情况即便国公来了,只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回眸朝身后看了一眼,有毒的雾气正在不断蔓延。
若是放任他们这样一直投下去,只怕所有人都得死。
不错,他与很多士兵确实可以通过屏住呼吸,暂时隔绝这种有毒的雾气,可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看不见弓箭手就无法发挥作用。
哪怕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也无用。
“嗖!”突然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砰的一声,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萧战瞬间面露喜色,这是,投石车碎裂的声音。
是国公,国公来了。
只有国公才有这种本事。
是的,沈鹤亭来了,他站在一片浓雾之中,闭着眼气定神闲弯弓搭箭,每射出去一箭,必有一辆投石车毁坏。
崔院首与随行的军医也来了。
沈鹤亭负责破坏投石车,他们则负责救人。
崔院首一边施针,一边骂骂咧咧,“齐见琛这孙子可真不是人,这种阴毒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他可真是缺德的冒烟……”
他骂的中气十足,真是屏住呼吸都不妨碍他骂人。
城楼上所有将士或多或少都吸入了毒物。
这毒雾真是厉害的很。
没有防备吸入毒雾的将士,全都七窍流血倒在地上。
还不等崔院首与军医过来,他们便毒发身亡,这会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即便吸入的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个全都倒在地上嗷嚎,眼睛里不停往外溢血,看上去格外阴森恐怖。
崔院首与军医根本救不过来。
“砰砰砰……”沈鹤亭还在射投石车。
崔院首拿着一块湿帕子捂着鼻子,他摸索着急匆匆来到沈鹤亭身边,“国公中毒的将士实在太多了,若只靠施针根本救治不过来,我必须尽快把解药研制出来,好在我已经知道毒物的配置方法,只要找出对应的草药就好。”
沈鹤亭目不斜视,“最快需要多久?”
崔院首想了想,“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
沈鹤亭让他立刻去研制解药。
随着投石车越来越少。
浓雾渐渐散去,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不知何时齐见琛竟然率领大军,退至数百丈开外,地上只剩下投石车的残骸,还有被笼罩在毒雾中的他们。
这是他们与北越第一次交手。
结果以他们惨败收场。
只有为数不多几个人还站着,众人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北越的将士清一色身着黑色铠甲,与这浓白的雾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鹤亭面色森然站在城楼上,他手里还握着弓箭,纵然他们与北越的人离得很远,但他还是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知道这是齐见琛在看他。
“国公现在该怎么办?”萧战也吸入了毒雾,只不过他吸入的很少,轻微有些咳嗽罢了。
齐见琛一上来就给了他们这么大一个下马威,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在后面等着他们!
待毒雾散了些,谢崇也上了城楼。
任谁都清楚,今日不适合再战了。
可也不能这样收尾,否则军中士气必然一落千丈。
沈鹤亭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弓箭,然后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破空气,直逼数百丈开外为首那人。
火把的照耀下,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动,直到那支箭快要触及他的时候,他慢条斯理侧身一闪。
“沈鹤亭,孤知道是你,孤也知道此刻晏行率领二十万大军已经潜入京都,你猜这个时候等着他的会是什么?你真以为孤会中你们的计吗?那你可就错了,你们以为自己费尽心思及杀了宋辉,其实不然,孤让宋辉过去,便是派他去送死,若是没有宋辉,你与晏行又岂会轻易离京?”
寂寂深夜,齐见琛的声音格外清晰。
随着他话音落下,城楼上众人脸色一变。
齐见琛知道,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也不知究竟是谁中了谁的计策?
沈鹤亭面无波澜,齐见琛若是容易对付,那便不是齐见琛了。
突然齐见琛笑出声来,“孤还在京都安排了一出大戏,这会只怕大长公主快要生产了,孤已经为那个孩子起好名字,就叫齐恒,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他不会记得大长公主与晏行,等他长大后只会记得是他们害死了他的父亲齐珩,父子反目成仇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