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还是三年前秋天的事情,时间过得真快。”朱大姐感慨道。
苏婧心中蓦然一惊,那时正是她与楚凌云新婚燕尔之际,而他对自己总是保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距离感,怎么可能为自己报名参加学习呢?
她疑惑地反问道:“朱大姐,会不会是你们家张副厂长记错了?”
朱大姐语气肯定:“不会错的,名额确实有的,我还想着你们新婚,你应该会去深造一下,结果后来也没见你动身。”
苏婧苦笑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吧,那时候我在老家照顾婆婆,情况特殊。”
陈大娘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不过听说今年又要招考医生,只要有一定的医学基础就能尝试,你可以去军区医院打听打听。”
苏婧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嗯,等这次洪水退去,我就去问问具体情况。”
那一晚,她简单铺了铺木板床,连基本的洗漱也来不及做,便和衣躺下,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未来的计划。
深夜,风雨交加,朦胧之中,一阵急促的呼喊穿透了夜的寂静:“苏婧,苏婧,有个战士情况危急,需要你!”
苏婧瞬间惊醒,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小东,她迅速披上雨衣,几乎是冲进了茫茫雨幕中:“出了什么事?”
“一名战士不慎落水,虽然刚刚被救上来,但我们都束手无策,景护士也一时没了办法。”
面对瓢泼大雨,苏婧二话不说,背上针灸包,毅然决然地奔向厂里方向,她的背影坚定而勇敢。
“苏婧来了!”人群中传出这样的欢呼。
琴琴正忙着为那名战士进行心肺复苏,见到苏婧的到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与期待。
小何更是惊奇不已:“嫂子,原来大家口中那位中医高手就是你啊。”
“快来救救我们的小孟,他……”一位士兵话未说完,满眼都是急切。
苏婧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问题,我马上来处理。”
然而,琴琴似乎并不愿意轻易让步,她坚持道:“苏婧,我知道你心急救人,但现在是生死关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不能冒险行事。”
“景护士,我深知你对我的信任尚未建立,但正因生命悬于一线,我们更应摒弃个人成见,合力挽救。”苏婧语重心长地说。
琴琴内心五味杂陈,她不愿就此妥协,万一苏婧真能妙手回春,自己的立场岂不尴尬至极?
“苏婧……”
她声音微颤,试图以柔克刚,“我明白你或许因我和凌云哥的关系而不悦,但这绝非我对他人心怀偏见的理由。”
面对琴琴的固执,苏婧心中焦急万分,深知多一秒耽搁,那名溺水战士的生命希望便渺茫一分。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尝试沟通:“景护士,此乃生死攸关,让我们先把个人情绪搁置,给小孟争取一线生机,如何?”
琴琴的手指虽未停歇地在小孟胸膛按压,却坚持己见:“苏婧,我理解你想在凌云哥前展示能力,生命诚可贵,你的针灸术纵然神奇,可眼下的小孟……”
苏婧的耐心如丝线般被一点点扯断,她语气决绝:“景护士,对不住了。”
随即,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她轻轻但坚定地将琴琴拉开。
这一举动出乎琴琴预料,泪水瞬间溢满眼眶:“苏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太过分了……”
她转而向楚凌云求援,“凌云哥,苏婧她弄伤我了。”
提及楚凌云,苏婧不由自主地望向他,恰好撞上他严肃且责备的目光,心中一凛,却也知此时不容情感纠葛。
琴琴抽泣中继续央求:“凌云哥,嫂子怎么对我都没关系,但她怎能对小孟的生命置之不理呢?请你劝劝嫂子吧。”
“苏婧,这事非同小可,你赶紧停止。”
楚凌云的声音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苏婧对此充耳不闻,迅速探查小孟的脉象,察觉到那细微却顽强的跳动。
她迅速布置银针,首针精准地插入人中。
但小孟的沉眠并未因此打破,苏婧眉头紧锁,随后在小孟的十指逐一施针,指尖渗出几抹鲜红。
她紧急褪去小孟沉重的军靴,只见双足肿胀苍白,心底一阵揪痛。
这些英勇的士兵,总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安宁。
苏婧的眼眶湿润了,内心发誓:无论多么艰难,她誓要倾尽所有,把小孟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周遭静谧,只有琴琴的不安打破了沉默:“凌云哥,苏婧已经尝试很久了,如果小孟能醒,应该早就醒了。”
“不能由着苏婧胡来。”
琴琴的话带着明显的不满。
楚凌云凝视着全神贯注施救的苏婧,她面容沉着,手法专业,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轻率?
然而,身为指挥官,他亦担忧士兵的安危,于是开口询问:“苏婧,你真能救回小孟吗?”
苏婧没有回答,而是更加专注地在小孟的每个脚趾上轻刺,直至细密的血液缓缓渗出。
在小孟仍未苏醒的情况下,她冷静地转向他的涌泉穴,下针。
恰在此时,赵厅闻讯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小孟现在情况如何?”
“政委,小孟正在接受紧急针灸治疗。”一名士兵简洁汇报,而苏婧的背影,在众人眼中,仿佛成了希望的化身。
赵厅目光一凝,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与惊喜,原来站在面前,手持银针的竟是苏婧!
他虽知她精通古老针灸之术,却未曾料到这份技艺竟能在生死关头派上用场。
“小苏,听闻你针灸造诣非凡,难道真能以此妙手回春,救人性命?”
赵厅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苏婧的视线紧锁在小孟那毫无生气的面容上,手指轻搭在他的腕间,感受到那几近微不可察的脉动,心下一沉。
她的眸光闪过一丝决绝,旋即温柔地对众人道:“小孟情况危急,我需要将他平躺至一人背上,以便完成最后一针,这是唯一的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