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铭远离开了，也不知是信了她的话，赵青媚不在，还是彻底放弃了。
身后传来响动，不回头，江嫣也知道，出来的人是无忧。
“都听到了？”江嫣撇撇嘴：“早知道你和那家伙有情，我就不带你走了。”
无忧神色平淡，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有什么情？他一厢情愿而已，何况他早已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我嫁过去，怎么都不会好过。”
这两人所言，谁说的才是真的，江嫣并未多有兴趣。
“我不管你们之前的情感纠缠，别耽误正事就行，早点歇息吧。”
她回了屋，脑中却忽然想到，若非真心，何至于找到国公府来？
后半夜，顾轻寒回来了，那时江嫣还没睡着，便起身替他打理。
“如何？”
跟踪到后半夜，想着也是有些收获的。
顾轻寒摇了摇头，一副神秘的模样：“明天你就知道了。”
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江嫣便没再问，寻思明天能出现什么情况？
不，有一件事她在乎。
“你还是打算放过顾相泽吗？”
今夜没将他抓回来，多半是放了他一马了。
顾轻寒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顾相泽。
男人笑容淡去，顾轻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反问：“嫣儿似乎并不想我放过相泽。”
“他……害你多次，为何要放过他？”江嫣迅速应对，可下意识回避的眼眸，让男人意识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眯起眼睛，沉声问：“嫣儿，你与我说实话，你为何想置顾相泽于死地？”
“……”
为何？
江嫣简直不想回答这一问题。
“他多次害我差点没命，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想一个人死，原因很简单吧，而她这个被顾相泽盯上，想要杀掉却又想据为己有的女人，想杀了他不是很正常吗？
可顾轻寒却摇头：“不够。”
一语击垮了他自以为是的伪装。
顾轻寒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男人勾起了她的下巴：“看着我，嫣儿，你看着我。”
男人的目光深邃，饱含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仿佛能将她……洞穿。
江嫣用力移开视线：“想杀一个人，需要很多理由吗？”
“不需要。”
顾轻寒很干脆地回答了她。
“可你的理由不够。”
江嫣不断摇头：“没有不够，你知道的，我间接杀了江映月，现在还想杀了顾相泽，他们多次要置我于死地，所以我就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想要了他们的命！”
双肩被男人用力握住，江嫣瞪大眼睛，瞧见了他眼中的痛苦。
他为何要痛苦？是她刚才说错话了吗？
她好像……没有说错话吧。
“嫣儿，你听着，你并非心狠手辣，也没有处心积虑，你其实很善良，这样的人，怎会轻易要别人的命？”
“江映月尚且死有余辜，可顾相泽，这辈子他到底没对你做过什么，你仔细想想，他做了什么？”
江嫣是不愿意去想的，可既然顾轻寒说了，她自然……
等等！
这辈子……
江嫣更是震惊。
他刻意强调了这辈子，是在提醒她，还是在……暗示自己？
今生，顾相泽做得最多的，便是想得到她，置自己于死地的行动……几乎没有，顶多算是袖手旁观。
可若是算上前世，自己身为她的通房却未被救治……
在江嫣眼里，顾相泽是她的仇人，害了她的性命。
可仔细一想，今生他对自己，还没有做得那么绝。
江嫣平静下来后，逐渐明白了男人的意图。
“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想，顾轻寒想问的，绝不仅仅是关于顾相泽。
从江嫣的反应来看，顾轻寒基本确定了，一切如他所料。
“你有两辈子的记忆，对吗？”
江嫣想过这一秘密被发现的场景。
或是被嫌弃，或是被当做妖怪处理了，或是震惊后过于平静。
绝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般平静。
“嗯。”
江嫣没有否认。
她没必要否认。
顾轻寒能问出这句话，只能说明，他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之人。
“你好奇我为何想要顾相泽的命，因为，我前世是他的人，但他厌倦我后，任由我病死，是他害死了我。”
两世的恩怨叠加，她想要顾相泽的命，不过分吧。
如此，顾轻寒没有再反驳。
可江嫣却有些疑惑。
“现在，该我问你了，为何你不处理了顾相泽？他前世害死了你，今生依旧在害你，你竟以德报怨至此吗？”
顾轻寒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她不觉得，他会放过顾相泽。
可如今，他确实是一次又一次地把人放走了。
顾轻寒淡淡一笑：“我会放过他，自然是因为他父亲。”
“可他父亲通敌叛国，连儿子都不要了。”
那一瞬间，江嫣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懂眼前的男人。
他所谓的兄弟情分，何至于此？
“不管怎样，当时他确实救了我一命，哪怕那是算计的结果。”
此时，两人最大的秘密都被揭开，他们的谈话，似乎比以往更多了些信任。
“既然他救我一命，这一命还到他儿子身上，理所应当。”
顾轻寒说着，语气越来越冷：“若是算计我，我尚能容忍，可若是伤你，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剩下的话，江嫣听得迷迷糊糊的。
可她知道原因了。
差点忘了，顾轻寒为人义气，既是救命之恩，他不会违背誓言。
除非顾相泽所为，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
届时，顾轻寒可无所顾虑，要了顾相泽的命。
有男人在身侧，江嫣睡得很沉。
第二日，两人简单行装后，离开国公府。
“押送入天牢，会走哪条路？”
顾轻寒带人一直快速飞奔，所幸江嫣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如今勉强能跟上男人的步伐。
“自然是官道，通往天牢的路，也就那一条，西域人必会在路上设下埋伏。”
终于，两人到了官道附近。
寒烬和语儿也不知去了哪里，许是被顾轻寒安排走了。
今日将会发生什么？江嫣竟有些期待了。
当然，她依旧担忧。
西域的秘术，他们又能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