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那个区的难民？看样子还不错。”
只见大家手里拿着工具，力气十足地高高扬起，然后落在地上，大家不时说一句话，其乐融融的。
张集顺着他的手方向看去，眼眸也微微亮起，唇角甚至不自觉带了点笑，“是鲜蘑村。”
“鲜蘑村？”主簿有些好笑，招呼前面御马的衙役，“停一下，我在这里看看。”
一样的荒山荒地，可百姓的面容却大不一样，干劲十足，面带笑意。
张集走过，因为他曾经在这里值守，大家还纷纷打招呼。
主簿走过，满意地捋了捋长长的胡子，“不错不错。”
转悠来转悠去，最后走到一个奇怪形状的圆堡前，主簿奇怪地看着一伙人在这里烤火，纳闷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只着一件长衫——
这应该还不到烤火的季节吧？
“你们这是在干甚？”主簿观察片刻，忍不住出声询问。
村长正认真地吹火，听到声音回头，看到黑眉长须的儒雅中年男人，再看落后他半步的张集，当即意识到这不是普通人，急忙弯腰拱手道：“这位老大哥，我们在烧砖头。”
“烧砖头？”主簿惊讶，再看地上，已经铺满还冒着热气的红砖。
他忍不住低头摸了一下，心里暗暗满意。
村长心里忐忑，悄悄凑近张集，询问道：“张衙役，不知道这位是？”
“县衙主簿，你叫王大人就好。”张集简短地介绍。
村长心里吃了一惊，连忙将腰弯得更矮一些。
“不知道研发出砖窑的人是谁，能不能带我见一下？”主簿强忍住激动。
村长连忙叫来一个村民，“将姚玥叫过来。”
姚玥刚好从下山，背后的小背篓里装满东西。
她走过来，礼貌地打招呼，“村长好，这位伯伯好，张大哥你也好。”
主簿看着身高才到自己肩膀的瘦弱女孩，忍不住“嘶”了一声，“你是设计砖窑的人？”
“是我。”姚玥诚实地承认。
“你们可真厉害！”主簿笑眯眯地夸赞，“一个老当益壮，一个年少有为，你们村子的未来指日可待啊。”
村长连忙拱手，“都是大老爷们的功劳，我们不敢当。”
主簿看了看身后远处，那些消极怠工的难民，直说道：“我们县涌进来的难民不少，很多还没有遮身之处，不知道你们这技术能不能传授一下给我们？要是可以的话，大家就都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村长低着头，脸色难看起来。
烧砖头可是一门技术活，等他们房子盖好之后，还可以继续赚钱呢。
姚玥眨了眨眼睛，倒是有些意动。
偌大的县城，不可能没人会烧砖头，大概是掌握在某些人手中，主簿不好夺取罢了。
而他们一群难民竟然有这技术，到时候推广让大家伙都学到，他虽赚不了钱，却可以赢取名声战绩。
于是她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王大人，烧砖头是我琢磨了很久才想到的，我们逃难许久才来到这个地方，在这里举目无亲，无房无地，实在是……”
主簿感觉脸上在灼烧，他一个大人，竟然去抢一个小女孩的东西。
但砖头对难民来说实在重要，他几乎能想到，到时候难民被安置好，他被记上的功绩到底有多大。
于是，他犹豫着没把话收回来。
“大人，其实我也想帮助大家，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姚玥小心观察他的神色，抬起头露出揉红的眼眶，“你看，我在这里实在是除了这门手艺身无长物，你看能不能给点好处呢？”
主簿看着她皮包骨头的瘦弱模样，想起家中无忧无虑的孙女，沉吟道：“手艺交给我，给你五十两银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