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回头的路,早断了
抱起柳韵,杨束去内室。
秦国立国的第一个除夕,本该大办,热闹热闹。
但杨束舍不得银子,他现在穷疯了,满脑子的一个铜板一发子弹。
好在民众热情,即便没什么大活动,他们也都嗨的飞起。
……
业国倒是大办了,但笑到一半,业帝笑不出来了。
不光他笑不出来,大臣们也笑不出来。
席间比死了爹妈还寂静。“她是不是疯了!”
许久,业帝才咆哮出声,眼里仍是难以置信。
业帝失眠的时候,也没想过崔听雨会勾结外敌。
“朕不同意!”
大臣们垂眼,皇上糊涂了,他是不是忘了跟长公主决裂了?
他的意见有个屁用啊。
他不同意,长公主就不嫁了?
从两人目前的关系看,他越不高兴,长公主嫁的越高兴。
作吧,全送人了吧。
该的!
大臣们在心里疯狂吐槽,好好的社稷,他非要整成这鬼样。“无君无父!无君无父!”业帝气的捂胸口。
是是是,你慈爱,你派人杀儿杀女,大臣们凉凉的扫业帝,早听他们的,长公主会被杨束拐跑了?
痛死得了,他们换个新君,指不定还能盘活。
“皇上,通敌叛国,死罪啊!”
依旧有活在过去的,跳出来显示存在感。
大臣们集体翻白眼,要能奈何长公主,皇上会偷摸摸的派暗卫?
派就派了,还让人家给端了。
真是丢人。
可怜了翁太傅,为业国劳苦了大半辈子,没能得个善终。
翁太傅的死,让大臣对业帝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重臣不开口,小虾米嘴再利索,也活跃不起来气氛。
听着零星的讨伐之词,业帝浑身一震,他看向前排的官员,一张张淡漠的脸,像冷水浇在他的头上。
从未有一刻,业帝这么清楚的体会到孤家寡人。
“谭卿,朕是不是该安抚一二?”
“若由着长公主嫁去秦国,业国的疆土势必要分裂。”
“皇上,不需要。”兵部尚书谭朗头也没抬,“通敌是大罪,怎能退让。”
“必须镇压!”
“遣兵三十万,将吴州拿回来,叫乱臣贼子们看看,朝廷实力有多雄厚。”现场静了,兵部尚书不知道国库的情况?
不对,他肯定知道,虎威军的军饷可拖几月了。
那没事了。
靖阳侯十分有闲心的夹了一筷子鱼,外界纷纷扰扰,这厨子的厨艺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谭大人说的对!必须打!”
虾米们义愤填膺,连话的正反都没听出来。
业帝往椅后靠了靠,心里凉的厉害,他知道失了民心,但不知道重臣们的心也远了。
“此事从长计议。”
“散了吧。”业帝手撑着桌子起身,脚步沉的厉害。
“恭送皇上。”
零零散散的声音,只有傻子才感受不到帝王和大臣之间气氛不对。“走了,回去睡觉。”
靖阳侯最先离开。
“长公主与秦帝结合,如此大事,怎么就这般草草结束了?那些大人,都平静的不像话。”
品级不高的官员没忍住心头的疑惑。
“憋好,这不是我们能管的。”同行的官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现在这局面,就是皇上悔悟,也无济于事了。
御花园,业帝挥退内侍,一个人静静走着。
来到秋千前,他轻轻推了起来。
“父皇,高点!再高点!”
绑着丸子头的小姑娘扬起腿,咯咯笑个不停。
“父皇,太傅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定要以民为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说这话时,一脸严肃。
“父皇,儿臣去上华寺求了护身符,你要日日戴着,不许摘下来……”
“愿父皇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听雨最喜欢父皇了……”
业帝身体一晃,面色惨白,笑着哭了。
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啊,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就不疼了?
竟还想要她的命。
他真的是疯魔了。
趴在秋千上,业帝失声痛哭。
秦国强势崛起,便是冢齐亲自动手,也未能杀死杨束,预言真的百分百准确吗?
他做了这么多,连亲子都舍了,可为什么业国毫无兴起之像?
反倒是他,众叛亲离了。业帝第一次生出了怀疑。
可一切太晚了,回头的路,早让他断了。
摇摇晃晃的,业帝往寝殿走,他还有晟儿,还有晟儿……
丹郡,沈成望气的浑身直抖。
“无耻!”
“王上,还要对吴州下手吗?”副将小心翼翼询问。
秦帝可是发了话,以黄金万两、百车粮草、五千骏马、一城弓弩盔甲为聘,迎长公主入秦国。
吴州只要龟缩,熬上三、五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秦国支持,他们真不是对手。
秦帝抢世子勒索一事,确实无耻。
但人家拳头硬,这钱不给都得给,谁让世子嘴脏,被秦王卫听见了,给了别人由头。
让他们连斥责都没法理直气壮。
沈成望牙咬的咯咯响,憋屈的吐出一大口血。
……
“新的一年,长高高。”
杨束给了墨梅一大把糖。
墨梅眨巴眼,以前都是发钱的,姑爷越来越小气了。
还好她攒了满满一盒子的钱。
“新的一年……”
杨束看着陆韫,将人搂进怀里,贴在她耳边暧昧低语,“给我生个儿子?”
陆韫耳根微红,点了点头。
“皇上。”牌九打破院里的旖旎。
杨束放开陆韫,拿了几颗糖出去。
“给。”杨束把糖给牌九。
牌九看着手里孤零零的糖,幽幽叹息,“皇上,你给方壮一大袋瓜子,到我这,就一颗?”
“偏心的是不是太过了?”
杨束挑眉,“这叫独一无二。”
牌九没话说了。
“谢太师来了。”
杨束扔了颗糖到嘴里,抬腿去偏厅。
“太师,不是休沐?不在家和家人欢聚,怎么来我这了。”
“今日可不谈政事。”
谢太师行了一礼,“皇上,元锦他是不是犯了大错?”杨束到上方坐下,品了口茶,眉宇间,透着威压,“太师,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他先是臣,而后才是你的儿子。”
“国在家前,便是朕,也难时刻待在府里。”
谢太师有些愣的看着杨束,才发现他不再是那个随性的少年了,不知不觉间,成长成了威严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