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
看到顾南星放在沈京墨腰间的那只手，本来心情还不错的裴度瞬间脸黑了好几个度，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顾南星毫不避讳的说：
“比如跟裴总你这样的裴扒皮吃饭，恐怕除了裴太太有胃口外，其余人都兴致寥寥。”
“寥寥并不代表完全没有。”
裴度还挺会自我安慰。
但顾南星却半点台阶都不给：
“裴总，成年人的世界，不把话说绝是给你最后的一点脸面。”
言外之意是，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秘书，你也这么认为？”
裴度把视线挪到沈京墨脸上。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顾南星早已被千刀万剐。
沈京墨轻抚着肚子，小声回答：
“裴总，我今早只吃了一小块面包，这个点确实是饿了。”
都已经下午两点半了，铁打的胃也扛不住啊。
“哦。”
裴度的身子往椅背一靠：
“沈秘书是早就饿了呢？还是见到顾医生后你这胃口就来了？”
这是重点吗？
沈京墨咬咬牙：
“我的饮食习惯是到点就饿，能吃饱就行，但见到顾医生后，我很想和他去尝尝楼下那家情侣餐厅里的网红套餐了。”
这个回答正好撞在裴度的枪口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沈秘书，两点半了，现在是上班时间，迟到和早退都是有代价的，旷工的话代价就更大了。”
“阿度，那也不能让沈秘书饿着肚子上班呐，要不然就让她和顾医生先去吃饭，正好我也饿了。”
唐清欢再次说好话。
裴度坐直身子帮她剥虾：
“饿了你先吃。”
“阿度。”
“来，张嘴。”
裴度把剥好的虾递过去。
顾南星见状，拉住沈京墨的手就要走，裴度叫住沈京墨：
“沈秘书，我劝你三思。”
沈京墨知道他这是在威胁她，只好轻叹一声，侧身对顾南星说，“顾医生，我先上班。”
“那也不能不吃饭啊，他这是故意针对你。”
“我知道。”
只要眼不瞎耳不聋的人就都看得到听得到。
但她能怎样？
她只能咬牙忍着。
顾南星看出她的隐忍，想着她在裴度身边做事是有原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也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于是他松了手：
“那好，等你下班我接你去吃饭。”
“嗯。”
沈京墨低头。
顾南星走后，裴度把一盘子蓝龙虾递给了她。
沈京墨撸起袖子，站在一旁帮他们剥虾，看着裴度吃的津津有味，唐清欢有些难以下咽，她好几次想开口，但都被裴度给拦住了。
好不容易把桌上的蓝龙虾都剥完了，裴度又点了其余的，唐清欢赶紧说道，“沈秘书先去洗个手吧，不然会串味儿。”
“好的，太太。”
沈京墨乖巧的像是没有逆鳞一样。
去到洗手间，把手洗干净后，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惨白的容颜，摸了摸已经饿到连咕咕叫唤的力气都没了的肚子，又强打起精神来。
一出洗手间，顾南星就把她拉到了一旁。
“快吃吧，这是你想吃的楼下那家情侣餐厅里的网红套餐，我尝过了，七分熟的牛排，口感很不错，味道也独特。”
“顾医生。”
不知为何，沈京墨突然红了眼眶。
顾南星递了纸巾给她：
“你呀，做人可以守规矩，但不能太诚实，下次他再刁难你的时候，你就趁着买甜品点奶茶的时间，先把自己的肚子给填饱，在这世上，什么金钱，荣誉，狗屁的爱情，全都不值一提，唯独要珍视的，是我们宝贵的有且仅有一次的生命，好了，快吃，趁热。”
沈京墨确实是饿了。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
吃到最后委屈的直掉眼泪。
顾南星摸摸她的头：
“难怪小舅给我狂轰滥炸了好几十通电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你这傻丫头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裴度身边当秘书？为什么不敢忤逆他说的话？为什么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沈京墨以为他第一句话就会问的。
顾南星笑了：
“小孩子才能率性而为，成年人的世界多多少少有些不得已的苦衷，你在裴度身边当秘书，和你在小舅身边当小祖宗，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病人，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
“顾医生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好吗？”
沈京墨吃完了牛排，今天胃口好，又喝了几口玉米汁。
顾南星摇头：
“不是每个小祖宗背后都有一个实力强胜，且不厌其烦的去骚扰一个忙到两脚不沾地的医生的小舅，很荣幸，你有。”
有点拗口。
但表达明确。
话里话外都在尊重她的隐私，维护她的尊严。
“顾医生，谢谢你。”
沈京墨笑的满脸都是泪。
顾南星拿了纸巾递给她，又看到她两只手都拿了东西，于是折了折纸巾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沈秘书。”
裴度的声音像幽灵似的。
沈京墨惊了一跳，手上的东西差点掉了，顾南星伸手扶了一把，两只手猝不及防的叠放在了一起。
裴度紧握着拳头：
“工作时间谈恋爱，沈秘书，你这消极怠工的态度让我觉得很有必要修改一下赏罚制度了。”
“你安心上班，下班前给我发微信，我来接你。”
顾南星无视裴度的话，把沈京墨手上的东西一收，还挑衅似的给沈京墨擦了擦嘴，再摸摸她的头：
“别怕，上班太累的话，回家后我给你做针灸按摩。”
说完，顾南星冲沈京墨一笑。
大步走向裴度时，他还用肩膀狠狠撞了裴度一下，然后贴紧压低分贝对裴度说，“幸亏今天知道你欺负她的人是我，我这人最不喜欢挑战权威，你就当我窝囊好了，但裴总且行且谨慎，今天这情形，但凡换个人看到，你早鼻青脸肿鲜血横流了，不信的话，咱走着瞧。”
实话说，他受江为止所托来照顾沈京墨，所以他要管的是她吃没吃饱，而不是她有没有被人欺负。
毕竟有些事，帮得了这回，帮不了下回。
毫无成效且会适得其反的事，他顾南星可不做。
他一走，裴度朝沈京墨走过去，捉住她的手腕：
“沈秘书，今晚陪我去开房。”
陪个大头鬼。
沈京墨挣扎着反抗：
“裴总，我是人，不是机器，吃饱饭我才有力气干活，更何况赏罚制度里没有加班误了饭点找空闲时间填饱肚子会被罚一说。”
“那恭喜你，以一己之力挑战我的权威。”裴度闻着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中药味，心里更为恼怒了：“现在加上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