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以凡人姿态入世,也将英子放出,一人一狗走在山野。
黑蛟想跟着露面,被李青拒绝,黑蛟那股阴森之味,凡人见之,怕要吓死。
“英子,注意收敛气息,你这般气息外露,惊得山野猛兽退避,不好融入凡俗,你自己修为也会受影响。”李青见英子在山间撒泼,提醒道。
英子嘤嘤叫唤一声,一身修为慢慢隐去,依旧在山间疯跑,与一只普通狗子无多大区别。
区别是这只狗子,一身纯白之色,体毛纤长,尾巴为身形一点五倍长;两条耳朵也比脸上,脖子下方绕有一圈微卷浓密绒毛。
俊得很。
李青放英子出来,有意让她当贴身保镖……算了。
李青本人,则是一副十八岁面容,以凡入世,一是看能否寻到初心契机,悟出上法本我道心,二是想近距离观察灵弱时代的凡人,从微观看灵弱时代。
不用法力探路,李青随意在山间走着,吃山间野果,饮山泉,数日后,靠着英子灵鼻指引,一人一狗走入官道。
官道上,人烟便多了起来。
路遇茶摊,李青点了一壶茶,随意问起:“老板,我自北边来,刚入大乾国境,如今是何年。”
茶摊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廋高个,一看李青衣着不凡,显然出身富贵人家,还带有一只俊美白狗。
这般人,即便从大乾之外而来,也该知大乾国情。
不过,对方即开口问,老板不能不答,他笑道:“今是乾文三年,帝君为乾文帝。”
“我看路上多饿殍者,百姓衣不遮体,此地可发生大灾。”李青又道。
若大一个茶摊,除去李青,并无其他客人,有人路过,不时瞥向茶摊,只似口袋拮据,终是不舍坐下休息,虽然一壶茶不要几个钱。
老板叹息道:“三年前,先帝意外落水而死,然后乾文帝登基,镇守各地的王候,言乾文帝谋害先帝,纷纷起兵,扬言要扶先帝幼子上位。”
“不过,各地王候起兵后,只割据一方,未有攻向皇都迹象,只互相攻伐,扩大地盘,致民生凋敝。”
这时,一个侠客模样的青年走入茶摊,听闻老板之语,骂道:“都为乱臣贼子,明明是镇西王意图谋反,勾结恶相,推先帝入冰湖,致先帝崩。”
“先帝与乾文帝,乃手足兄弟,先帝临终前言皇子年幼,不足以整治朝纲诛杀镇西王这个逆贼,特传位给乾文帝。”
“乾文帝继位后,掌得军政大权,迅速稳定皇都局势,镇西王原本以为,大乾会立年幼皇子为帝,他好起大军入京以清君侧之名摄政。”
“乾文帝势已成,镇西王见事不可为,反而污乾文帝谋划先帝。”
“先帝糊涂,一生追求炼丹长生,不理朝政,不好女色,晚年方得一幼子,致大乾朝纲不稳,各地王侯势力坐大,纷乱不止,才有今日残破国势。”
“诸王知镇西王之谋,纷纷响应起兵。”
老板见书生能道明朝中具体局势,知对方有官方背景,顿时不敢言语,此地尚处大乾边界,山高水远,偶尔谈论国事,也不是太大问题。
“老板,赶紧给我上一壶好茶,”青年沉声道:“你也无需怕我,我乃顾伏年,是那推先帝入冰湖的恶相之子,且以身为恶相之子为耻辱。”
“父之罪,子来还,我当要助乾文帝清理乱臣贼子!”
老板一听,惶恐间给青年上一壶好茶。
……
李青未与顾伏年对话,只礼貌点个头,朝廷之事,知个大概便好,无需深究,更无需卷入其中。
凡俗国家,左右不过那些事,今日你争权,来日我争权,一世百年,在那些政客手中,却要被玩出花。
在李青眼中,这完全是个笑话,连冷眼旁观的兴趣都没有。
喝完茶,李青继续沿着官道而走。
路上,李青也见到不少凡俗武者,修士倒是一个未见,说起仙道,路人皆是云里雾里,仙道在大乾不显。
三个月后,李青依旧在官道上行走,目的地大乾国都乾京。
这日,艳艳高照,一队马车从官道上驶过。
一个中年汉子坐在最前一俩马车内,热汗不止,掀开车帘透风,忽然,一人一狗出现在他前方的视线中。
“此人气度和穿着打扮皆不凡,何以步行赶路。”
中年汉子轻轻皱眉,又眼睛一亮:“好俊的一条狗!”
“此狗毛发旺盛,在如此炎热之天,竟无发热之状,行走如风,当真玄奇。”
中年汉子让赶车人停住马车,侧身看向路边人,透过车窗抱拳道:“在下杨玄,如此炎热之天,赶路颇为不便,兄台不妨入我家马车遮凉,顺路的话,也可捎兄台一趟。”
李青意外停住,看了眼杨玄。
路上他所遇马车不少,无人请他上车,称赞英子者,倒有不少。
微微思索,李青瞧出杨玄所求,摇头道:“我这狗子不卖,让兄台错爱。”
杨玄被李青看出所想,尴尬道:“兄台勿怪,我确实见此狗不凡,有购买之意,不过既是兄台爱犬,我当不求也。”
“请兄台上我家马车,也为真心邀请,如此炎热之天,步行赶路多有不便。”
“如此,便多谢兄台。”李青跨步一跃,带着英子,落在最后的干草车架后,就地躺下,并道:“上马车内就不必,观这拉干草的车架很不错,刚好捎我一程。”
“竟是一位武道中人。”杨玄见李青身手不凡,微微诧异,难怪对方敢步行赶路,行事风格,也别具一格。
李青虽修为不显,但武道底子还在,放在灵弱时代,相当于绝顶高手。
坐上马车,赶路速度确实快上不少。
马车停歇间,杨玄也会来找李青谈话。
一来二去,两人便已熟悉。
李青自许为一个略通武道的游子,欲去京城见见世面。
而杨玄一家,则在乾京经营一家大酒楼,听说家中还有官府亲戚,此行出门乃是采购货物,家中还有一个待产妻子。
三日后,李青进入乾京,一路抵于杨家酒楼。
“杨家酒楼到了,兄台可有去出,若无去处,不妨在酒楼借居,价格划算。”下了马车,杨玄对李青道。
只杨玄正道着,忽见一个仆人跑来,对杨玄耳语一番。
杨玄随之脸色一变,失礼道:“兄台对不住,家中出了变故,不便招待。”
说完,杨玄便急急冲入后院。
李青入京后,暂无去处,便暂在杨家酒楼住下。
……
一连几日,杨家酒楼焦急不停,不时有郎中大夫入后院,致酒楼生意都被影响不少。
直到第五日,杨玄方寻到李青,急道:“兄台通武道,可会一些武道秘方?我夫人怀孕九个月,十日前便腹痛不止,请来各个郎中,皆束手无策,言我夫人将早产,妻儿性命双双不保。”
“病急乱求医下,我只能问到兄台。”
李青一听,直道:“我略通医理。”
随后,李青在酒楼后院,见得杨玄夫人,他并不是真的通医理,但一些凡俗病灶,却逃不过他眼。
无需号脉,通过气机,李青便看出杨玄夫人腹中胎儿不保,且其本人也有性命之危。
见此,李青心中暗忖:“这倒是鸣薇的缘法。”
鸣薇真灵被本源灵气荡尽旧疾后,一直封眠在九重幽池内,还需染上一世红尘气,方可变成正常真灵。
染红尘气时,鸣薇真灵须择一寄主,要依托寄主另一真灵存在,并成双生真灵的副灵,此会对寄主有一丝影响。
李青之前未随意让鸣薇真灵选择一个寄主,便有此考虑存在。
如今若救得杨玄夫人妻儿一命,有此份因果在,对方助鸣薇真灵染一世红尘气,也算理所应当。
“如何,我夫人可有的救?”杨玄摸着额头冷汗。
请京城各路郎中无用,杨玄只能找李青,之前他见李青行事独特,该为有本事之人。
“此事不难,有我出手,妻儿皆无忧。”李青对外呼唤一声:“英子。”
便见英子跑入房中,绕李青转一圈,又跳上杨玄夫人的床头,点破一滴舌尖血,落入杨玄夫人之口。
杨玄夫人得英子之血,精力充沛,神色瞬间恢复,直呼:“老爷,感觉孩子要从腹中跳出。”
杨玄一听,喜道:“产婆,产婆!快入房为夫人接生,孩子要出世了。”
产婆进得房中,不过片刻,杨玄夫人便平安产下一个闺女。
闺女早产,但身体建健健康康,比寻常家怀胎十月的婴儿,还要健壮。
杨玄此刻深知英子不凡,绝非凡物,但无半分觊觎之心,唯有感恩。
杨玄抱着闺女喜不自胜,对李青躬身道:“我妻儿能在今日活命,全赖兄台,请兄台为我闺女赐名。”
李青想了想,道:“即是英子救了她,便叫杨英吧。”
是夜,李青让黑蛟出手,悄悄将鸣薇真灵放入杨英体内,杨英真灵为原生真灵,鸣薇真灵附其而存。
这一夜,杨英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