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文学 > 都市小说 > 家事:爸爸的爸爸叫外公 > 第020章 决心盖房子
  牤子吃完烧鸡蛋,简单洗漱一下,准备休息。

因为胳膊被妹妹百秋咬了,感到隐隐作痛,回屋撸开袖子用马灯一照,发现肿了很大一块,已经淤成血青紫色。

老顽童发现了,问道:“”牤子,你这是怎么弄的?出啥事了?”

牤子说了实情。

“这得多疼呀,你的妹妹真够狠的。”

老顽童见状,拿过一盏马灯,倒出一点儿煤油,从自己的破棉袄中揪出一团棉花,蘸着煤油,帮忙涂在牤子的伤口上,痛得牤子咬牙硬挺着。

处理完毕,老顽童躺在大炕上酣睡,牤子倚在马灯旁,拿出从小梅家借来的书看了起来。

牤子看了几页《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进去,脑海里始终浮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小梅的影子。

无奈,他又定神从头开始看,直到深夜才熄灯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开始,睡梦中是妹妹百秋被一群妖魔鬼怪纠缠,折磨,他和哥哥大憨挥舞镰刀和铁锹与魔鬼搏斗,没等斗出什么结果,他便在梦中惊醒。

醒来发现哪有什么魔鬼,分明是屋外的风大,吹得窗棂“呜呜呜”作响。

马无夜草不肥,牤子借醒来之机把老顽童提前叫起床,去给马填料。

老顽童喂马是个勤快人,生产队里的马就像他的亲兄弟,无论外面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该喂马时他绝不含糊。夜里到喂马的时候不用人叫,他准能醒。

老顽童爬起床,嘴里嘟囔着:“皇帝不急太监急,没到钟点,你叫我起这么早干啥?”

“外面风大,早点出去看看情况,别就只认准钟点,老教条。“

老顽童乖乖地提着一盏马灯出去了。等他忙完回来,牤子才又合眼入睡。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牤子竟然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梦见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那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小梅。

朦胧之中,好像当年小时候,在屯西那条大河,小梅和四姑娘昭男在河里洗澡,他为她俩望风守护,并信守承诺绝不偷窥。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了,河里竟然变成了他和小梅在一起嬉戏,而且,小梅已不是小时候的小梅,正是现在的青春少女。

牤子从来没有见过女人什么样,可是梦中小梅青春美少女的形象是那样的粉嫩清新。

再后来,好像是在一个漂亮的大房子里,小梅俨然就是他的媳妇。

那仿佛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夜晚,朦朦胧胧,小梅娇羞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然后,他和小梅如胶似漆……

牤子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对他来说,所有的性启蒙都来自屯子里的猪马牛羊和自家的那条大黄狗,再就是屯子里妇女和老少爷们平时说的那些活灵活现的脏话。

猛然间,牤子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清爽无比。

他暗自骂自己丢人现眼没出息,不得不赶紧起床,趁老顽童睡得正酣,偷偷地把裤头洗了,晾在热炕头上。

之后,他再没入睡,满脑子都是小梅,小梅,小梅……他索性点亮马灯看书,逼迫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遥不可及,绝无可能!

但是,梦里那个漂亮的大房子让他羡慕不已,他做梦都渴望有一个这样的家。

牤子不信命,但有些事真的就像冥冥之中命运安排好的一样。

话说就在第二天清晨,牤子早早起床,去打扫和收拾生产队大院。

很快收拾停当后,牤子刚要回家,这时候,从南山坡来了两名穿着绿军装,背着猎枪的人。

他俩走进大院,牤子一看,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是公社林业站的护林员,一个姓高,名叫高强,一个姓张,名叫张广和。

牤子上前和他俩打招呼:“你们这是从哪来呀?”

高强道:“春季防火,马虎不得,巡山巡了一夜,刚换岗。”

张广和补充道:“站长让我们顺便去北山东面坡采一下点儿,看看能栽多少棵松树,正好路过你们这里,来喝口水。”

牤子领着两个人进屋,喝足了水,还每个人发了一块熟豆饼,两个人感激不尽。

高强透露道:“我们站长说了,今年栽树任务重,林业站的人忙不过来,本想让各生产队出点民工,马上又赶上春播了,不好抽人,所以就想个法子,谁有时间都可以去刨坑栽树,栽一百棵树给一立方米木头。”

“真的吗?木头归个人?”牤子饶有兴致地问。

张广和说:“那当然,站长说话还能有假吗?木头是去年冬天伐的棹桦木和椴木,都是盖房子的好料,做房梁、做房檁,做椽子,包括做门窗的什么料都有,就是北山东面坡的树坑不好刨,不好挖,里面石头和树根多,你这体格起早贪黑一天最多也就刨二十个树坑,到时候还得负责栽树,赶不上及时雨还得负责浇水。”

牤子做梦都想盖一幢像样的新房子,可是以前一直没有办法,尤其是没有木头,盖房子无从谈起。

现在听护林员这样一说,牤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以他心有成竹道:“挨点累没事,我准备和我哥一起干,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这事我怎么跟你们联系?”

张广和道:“这样啊,你要是确定想干,我明后天把立据文书拿来找你,你写上数,签字画押就可以开干了,到时候我俩领你去现场,告诉你怎么干。”

高强道:“我们林业站有专用筒子锹,我帮你借两把。”

牤子连忙表示感谢,进屋逼着老顽童把十多个鸡蛋都拿了出来,用大锅煮熟了,分给两位护林员,送走了他俩,他才赶回家。

此时,牤子的家里,牤子的爹大倔子和哥哥大憨正准备手锯和斧头。

牤子到家没有说话,从爹的手里接过斧头开始砍木楔子,砍完木楔,就开始和哥哥支护房子。

看着破旧得不成样子的房子,牤子感到很窝囊。

很多天以来,牤子就一直在想:这破房子还能住吗?我和哥哥都该娶媳妇了,可是没有可以安身的房子,哪个姑娘愿意嫁?

哥哥的年龄都快三十岁了,不傻不捏,不聋不哑,不就是因为房子的问题才没找到媳妇吗?

我和哥哥难道白长着一副好身板,白有这一身力气?

房子都是人盖的,旧社会都能盖起房子,现在是新社会了,盖个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不能这点志气都没有。何况,现在盖新房的木头问题已经有了办法。

盖新房,一定要盖新房。

这件事在牤子心里就像水缸里的葫芦瓢,怎么按它都会浮上来。

昨天,他听了叶坤老师说的一番话,更加坚定了信念。

房子支护得差不多了,大倔子又吩咐道:“大憨,你上房顶,再把房草找东西好好压一压,别让大风刮下来。”

大憨不耐烦道:“前两天不是刚弄完吗,还怎么压?”

大倔子没好气地训斥大憨:“我让你压你就上去压,对付啥!”

说完,大倔子气呼呼地进屋了,大憨无奈只好从命。

看着大憨搬着木梯想上房顶,牤子道:“哥,别上去了,别再把房盖踩漏了。”

大憨道:“我不上去,一会儿爹出来过问怎么办?”

牤子道:“这房子不能再住下去了,咱们马上盖新房。”

大憨没想到牤子有这样的想法,他面露难色地问道:“咱家一分钱没有,根本买不起木头,你拿什么盖新房?”

牤子道:“护林员说在咱们北山东面坡挖坑栽树能换木头,栽一百棵松树换一米(立方)木头,我明天就去,你也跟我去,咱俩挖坑栽树换木头。”

大憨相信牤子的话,但还是疑问和担心地问道:“那生产队的活不干了?”

“谁说不干了,干,大田庄稼地一时半会儿还下不去脚,春播还要等十天半月的,生产队现在还不忙,各家还是一天两顿饭,早晚都有时间,咱们起早贪黑去后山。”

“爹能同意吗?”

“不管爹同意不同意,同意要盖,不同意也要盖,盖好了,咱哥俩好娶媳妇。”

一听说娶媳妇,大憨立马来了精神。

“你准备娶谁?四姑娘吗?”

“你喜欢四姑娘,你娶她。”

“那你娶谁?小梅?”

“我配不上人家,到时候再说,先盖好房子是最主要的。”

大憨听牤子这么一说,美滋滋地直挠着脑袋。

牤子和大憨把工具收拾好,哥俩心里想的全是盖新房娶媳妇的美事。

这时候,大倔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两兄弟没干活,竟然把工具收拾起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老子的话也不当令。

于是,大倔子喝问道:“大憨,你要造反呀,回怎么不上去了?就想着吃啊?”

大憨一向害怕爹的倔脾气,赶忙把责任推给牤子:“牤子怕我把房盖踩漏了。”

大倔子冲这哥俩没好气地吼道:“怕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赶紧上去给我弄好了,弄不好就别回屋旋(东北方言:吃)饭。”

牤子借这个机会,用商量的口吻说:“爹,先别弄了,对付一年半载,我想翻盖房子。”

牤子说得非常轻松,没想到一句话惹恼了大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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