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提起问灵的时候,杨麒麟一点儿都不担心,我便知道,他早有准备。
所以,如今出现了这样的结果,我也并不意外。
当然,话说回来。
我是为了此事才上龙虎山的,他以为,我会什么都没有准备吗?
张柬之已经死了,南省九星窟斩龙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
东边山上的那条龙,没有必要留着了。
因此,我朝着山下看了一眼,随手便收回那一缕青龙煞,伴随着煞炁归体,霸气的龙骨尸龙再次变成白骨,散落在那一方的山头上。
张柬之无法斩杀的尸龙,生死竟在我的一手掌控之下!
这一幕,直接看呆了现场的所有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太震撼了!
杨麒麟冷笑道。
“玉麒麟,别以为你那一手,就能够吓到别人!”
“杀人偿命,这是天理!”
“张天机前辈,乃是当年的天罡地煞第二,而我爷爷杨天象,乃是当年的天罡地煞第一,有这两位前辈在,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够兴风作浪,逃脱罪责,滥杀无辜吗?”
然而。
我根本没有理会杨麒麟,而是道了一句。
“时辰差不多了,他,应该到了!”
杨麒麟本来以为我要反驳什么,他都已经要开口了,可听了我的话,他却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我,因为他完全听不懂我这话的意思。
这时。
我看向山下方向。
下边山道上,传来了拨浪鼓咚咚的声音。
那声音清脆悠远,让人一阵心安,一阵清朗。
紧接着。
入了众人视线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货郎担。
他的手里,摇动着拨浪鼓,而肩膀上,挑着沉甸甸的箩筐。
随着箩筐的摇晃,菜刀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而随着他的脚步,竟也有一阵冷风从那边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上来之后,他往道场上打量了一番,看到了凝形的张金安。
他道。
“哦?张金安,你原来在这儿啊!”
将箩筐放在台阶那边,货郎担随便抽出了其中一把菜刀,便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虽是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却都感觉,只在恍然之间,他就已经到了杏黄小旗的下边。
抬头看了一眼,他没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杏黄小旗上边的聚魂之威瞬息散去,一把小旗子耷拉下去,落在了他的手里。
张天机的问灵之法,就这样,一下子就被破解了。
随手将那杏黄小旗丢回给张天机。
货郎担道。
“问灵而已,用不着这个。”
“死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张天机拿着自己的杏黄小旗,呆滞在原地,他还从未见过哪位高手,能够做到,什么指诀都不用,直接破掉他那杏黄小旗招魂法的!
他在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人,看起来其貌不扬,但真的是,深不可测。
这时。
货郎担拿着菜刀,指向张金安道。
“魂飞魄散成了灵,还敢到处乱跑,扰乱阴阳秩序,你可知,该当何罪?”
张金安感受到一股强势的阴气,压在身上。
他一下承受不住就跪在了地上。
“我……我只求,我的妻儿,无恙……”
张金安哆哆嗦嗦的说着,显然,在货郎担的面前,它几乎都无法开口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货郎担。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个货郎担的真实身份,即便是张天机,也只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在认真的辨认,但他应该没接触过这位大人物。
货郎担的出现,让整个龙虎山道场都阴沉了下来。
虽然高空中看着也没什么乌云,但是,气氛就是变得十分压抑,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到了傍晚太阳落山起雾时候那种感觉一样。
那边。
高台之上的杨麒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厉声质问。
“龙虎山乃是道门圣地,岂是你这样的阴间污秽,能够踏足的?”
“还不快滚下山去!”
在杨麒麟看来,这个挑着箩筐的货郎担,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鬼差,或者引路人而已。
这样的人虽然是阴间的,但对于出身名门大派的杨麒麟来说,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以神仙教在佛道玄三门之中的地位。
杨麒麟认为,哪怕是城隍,也得让他三分。
更何况,这样的小鬼差?
“阴间污秽吗?”
货郎担反问了一句,当即,停下脚步,看向杨麒麟。
一把菜刀,嗖地一声,从手中飞出!
虽然只是菜刀,但是,这把刀上锋芒毕现,在距离杨麒麟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他便已经受不住那菜刀之上的威压,而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那个杨天象脚下一动,迅速挡在了杨麒麟的面前。
抬手一道强势的煞气,形成漩涡,以格挡货郎担的菜刀!
别人都不知道这货郎担的真身,但我知道,他其实就是那位捉鬼天师钟馗,而且,他还是我爷爷的朋友,之前在杨家村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出手帮忙,给我那把雕刻着“钟馗”二字的菜刀,我根本不可能逼退阴间酆都来的那位阴天子。
那个老头若真的是我爷爷,何须这样直接挡在杨麒麟的面前?
两个人本就是朋友,且感觉他们的交情不浅,不会如此刀兵相见。
有矛盾那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我现在完全确定,这个杨天象就是假的!
此刻。
看货郎担的出手以及那个假杨天象的出手,都没有收手的意思,甚至,那个假杨天象还以煞气凝成漩涡,凝成了一个血色的太极图。
他这是要拼了啊!
而货郎担也根本就没有把那个和我爷爷一样的老头放在眼里。
他只是朝着那边再多看了一眼,目光一凝,菜刀之上寒光奕奕,当即就破开了那一道血色的太极图,劈在了那个假杨天象的手掌上!
这一下,老头的手掌没有能够顶住那把菜刀,菜刀继续掠去,将老头的肩膀头,都给劈落了。
一条胳膊掉下去,但快要落地的时候,却是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