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袁闻言,眼神在赵崇和书桌上那厚厚的白纸上来回徘徊,显然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到底怎么回事?”赵崇又不耐烦的问道。
错非眼前是蔡袁,他可没这么好的耐心。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干爹,这不怪我。”蔡袁班做可怜相,先把自己瞥了出去,而后看赵崇依旧愠色未销,才又硬着头皮说下去,“杨千户在午门交给了一封迷信,说让我先看一看您气色如何。”
看他气色如何?电光火石之间,种种想法涌上心头,却是没有一个靠谱的。
“说下去。”
“是!那厮说您要是一切正常就把这封密信呈上。”蔡袁接着回禀,却是已经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放在赵崇身边,“要是您气色不太好,就等几日再说。”
“他还说,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必过多的去考虑后果。”
到了此时,蔡袁才闭上嘴,赵崇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拆开那封密信。而是耳提面命了一番蔡袁,等他离去后才考虑其这其中的得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终赵崇还是打开了那封密信……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潵射在坤宁宫,烨烨生辉。
十月初四这一天,蔡袁依旧还如同往常一样,从御膳房弄了一些美酒佳肴送往偏殿。可当他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赵崇却是从里边把门打开了。
“干爹……您这是?”
蔡袁有些不解,此时的赵崇又换上之前的太监服饰,而且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一点都没有闭关的油腻模样。
“把东西提到大殿吧,我要跟娘娘用膳。”赵崇吩咐了一声,转身朝着正殿走去。
刘姿婵见他出来也颇为惊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但赵崇能出来,就代表着闭关已经结束。
至少从她对赵崇的了解来讲是如此。
“你怎么这身打扮?”刘姿婵也有跟蔡袁一样的疑问。
“这身打扮怎么了?我本来不就是一个太监吗?”赵崇嬉笑着坐在她身边,“之前是我们考虑的太多了,其实有些事儿并没有那么复杂。”
“你是不是有决定了?”
“果然不愧是我的婵儿,全天下只有你最了解我。”
赵崇一边和刘姿婵聊着,一边给她加一些滋补的菜肴,从头到脚都没有了那股沉重的意味,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已经脱胎换骨。
刘自成倒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却并没有讲出来。她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只可惜目前还不能长久。
“婵儿,皇宫就交给你了,上京城这趟洪水,我还真得下去趟一趟。不然的话,那些人会一直不停的找你,我的麻烦。”
赵崇在说这些的时候,满脸笑容,丝毫不觉得勉强。
“魏无涯的死也该落下帷幕了,就为了这么一个外乡人,竟然折腾着朝廷上下不得安宁,他何德何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两日不是新添了几名护卫吗?那些人留给你,而且那也是大哥特意送进来的,你只要在坤宁宫呆着,便无大碍,明白吗?”
刘姿婵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赵崇。如果她是什么都不懂也就好了,可赵崇这一去,分明是要把所有人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有把握吗?”
“这世界上没把握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都不去做吗?先皇当初打天下,就一定知道会有现在的夏朝吗?”
话以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姿婵只能默默的接受这份心意。
早膳过后,她甚至都没有和赵崇做儿女状,免得影响了他的心境。
赵崇也同样如此。
“蔡袁,前面带路,去拜访一下陈公公。另外吩咐下去,本座从今日开始,要常驻镇抚司。”
站在坤宁宫门口,遥望着参差不齐,但却恢宏无比的大内,一时之间,豪气顿生。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崇不是不懂。可现在的情况,那些人虽然不太相信他能再写出与论语比肩的著作,可谁都不敢保证这一点。
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龙山书院的出世,魏无涯的案子也绝对不会拖到现在。
一路行至掌印监,许多的太监和宫女,远远的看见赵崇便停下来躬身请安,巡逻的侍卫也不例外。
从他们脸上的不安之色也能看出,风雨欲来。
和陈拱见面,但是并没有聊太多的话题,着重讲了刘姿婵的安全,陈拱对于这一点,并没有讲其他的,而是十分郑重的应了下来,最后在赵崇迈出掌印监之时,幽幽的问了一句。
“你此去可有把握?”
赵崇灿然一笑,头都没回的回道。
“有没有把握,此行都已是箭在弦上。”
从掌印监朝着午门的方向而去,还没走多远,便瞧见一对行色匆匆的太监和宫女,加起来不过十余人。
赵崇心中一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边有几个似乎是雪晴宫下人,于是对着蔡袁吩咐道,“去问问。”
蔡袁应声上前,小声询问起来。可这几个人只是点头,却不做言语。似乎是害怕在赵崇面前办事不力,蔡袁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真以为你们是雪晴宫的人,就治不了你吗?”
蔡袁这一发怒,青冲直接就冲了上去,照着领头的那个太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赵崇并没有起什么怜悯之心,反而对于这些人的不识趣,有了新的认识。这是真的,不把自己这个当地副总管放在眼里呀!
挨了这么一顿打领头的那个太监倒是开口了。
“蔡管事,我们只是奉娘娘的命令,去御膳房准备了一些点心而已,你不必发这么大的火吧?”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两人这一问一答的功夫,赵崇也到了跟前,模糊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清晰,这名太监是雪晴宫的总管,小德子。
“小德子,你们娘娘在做什么?”
奇怪的是,刚才还开口的小德子,这会儿反倒又扭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