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如果你还想做我女儿,就自己抽自己嘴巴,至少二十下!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说完,他目光冰冷,一脸鄙夷地盯着墨兰,笃定她一定会自己打自己嘴巴。
既然他不能出手,那就让这个贱人自己打自己。
也好让苏月婵看清楚,女人就是这么贱!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女儿,非但没有自己打自己嘴巴,还出言不逊地顶撞他:
“做你女儿有什么好处吗?我为什么要做你女儿呢?你是有商铺给我呢,还是有宅子给我?”
“做你女儿,是为了累死累活赚钱给你们花吗?还是为了被你们卖去青楼卖去做妾?”
墨父一噎。
随即他马上回过神来道:
“你是我们的女儿,孝顺我们是天经地义的!”
“怎么可以盯着我们的钱财呢?”
“只有狼心狗肺的子女,才会盯着父母的钱财!”
“说的好。”墨兰冷声道,“同理,也只有狼心狗肺的父母,才会盯着子女的钱财!”
墨父反驳:“我们什么时候盯着你的钱财了?”
墨兰毫不畏惧,针锋相对地道:
“这些年,难道不是我在赚钱养着你们?还养着你们好赌的宝贝儿子。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嫌我赚钱的速度没有你们儿子败家的速度快,居然将我卖了两次?”
“青楼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们不清楚吗?不,你们知道,可你们不在乎,你们只在乎你们的宝贝儿子,我算什么?我累死累活这么多年,你们可曾心疼过我?”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父母能看到自己的好。
如今她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是女子,出生就是原罪。
往后余生,无论她多努力,都改变不了什么。
父母宁可要一个好赌的儿子,也不要一个勤劳的女儿。
哪怕倾家荡产,他们爱的,始终都是儿子。
现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她这些年的努力和隐忍,显得太过苍白太过可笑。
既然隐忍和努力没用,她还要隐忍和努力干什么呢?
破罐子破摔,挺好。
她发现,当自己放下一切后,心也就不会痛了。
因为不在乎了。
他们再也不能用孝道,用狗屁亲情来绑架她了。
她终于可以不用那么拼命地赚钱了。
家里有个好赌的兄长,做妹妹的有多惨,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那就是人间地狱。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陪他们玩了。
她只恨自己觉悟得太晚。
墨母惊呆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反抗!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这是想要造反吗?
她一脸失望地看着墨兰道:
“兰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那是你兄长,是要给老墨家传宗接代的啊。就算他再怎么不争气,到底是个男人啊!而你,再怎么争气,也改变不了你女子的身份。”
“你将来终归是要嫁出去的,你的孩子,将来也不会姓墨。全天下女人都知道,侄子比儿子亲,因为侄子与自己同姓,而儿子却只是外姓人。”
苏月婵实在听不下去了,嗤笑一声道:
“既然侄子比儿子亲,儿子只是外姓人,那你管你儿子做什么?他是好是坏,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墨母一噎。
她瞪着苏月婵道:
“我们老墨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苏月婵道:“你想怎么管教老公儿子,当然不关我的事,可是墨兰,我刚刚买下了她,我现在是她的主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找她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
“那是我的女儿!”墨母理直气壮地怒吼,“我管教女儿有什么错?”
“你已经卖了她,还卖了两次。”苏月婵冷声提醒,“她现在已经不是你女儿了,你没资格再管她。”
墨母正想反驳,苏月婵抢先一步道:
“你若不服气,大可以去告我。”
墨母:“......”
她最讨厌苏月婵张口闭口就是告告告。
人间最贵是亲情。
亲情,讲的是感情。
而律法却是冷冰冰没有情义可言的。
身为女子,怎么可以张口闭口都是告告告的。
哪个男人敢娶这种女人?
难怪大殿下看不上。
也就只有珩王这种太监才能看得上。
墨母心中鄙夷,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她试图用亲情来绑架苏月婵。
“兰儿是我女儿。”墨母道,“就算我卖过她两次,也无法改变她是我女儿的事实。活着时,我可以管她,哪怕死了,我照样可以管......”
苏月婵瞪大了一双桃花眼。
人不要脸,果真是天下无敌。
这么无耻的话,她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好奇地追问:“人死之后你还能怎么管?”
难道还能把眼珠子挖出来卖钱?
或者还能卖五脏六腑?
可这个时代医术还没发达到可以器官移植,要这些器官有什么用?
见苏月婵一脸不解,墨母鄙夷地道:
“这你都不懂?”
紧接着,她振振有词地道:
“兰儿还没嫁人,我可以给她配冥婚啊......”
苏月婵:“......”
连这都想好了?
真是个畜生。
不,畜生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崽子呢,这个女人,分明是畜生不如。
明明自己也是女人,却以最大的恶意来压榨女人。
连死了都不放过。
真的好变态。
墨兰只觉得呼吸一阵窒息,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晕倒。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再也不会心痛了。
原来还是会的。
这一刻,她只觉得浑身发凉,万念俱灰。
她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说,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脸。
苏月婵目光冷戾地扫向墨母:
“你就是个疯子,想钱想疯了。”
秦欢,也就是刚才那个中年骚包油腻男连忙道:
“那我呢?倚红楼花了两百两银子买墨兰,我也花了两百两银子,你们总得有个说法吧?”
苏月婵淡淡地看着他,问:
“你想要什么说法?”
秦欢道:“我那两百两银子,是真金白银花出去的,所以,你们要么给钱,要么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