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里没有不给饭吃,也不像村里的女孩子,哥哥弟弟都随便动手打。
就是弟弟,也不能打她。
可是,她好烦啊,每天都在挨骂,连睡觉都不敢睡死,就怕哪句话没听清楚,一件事没做好,就会挨一顿臭骂。
她就想嫁人,不想搁家里呆着。
她相信,就算婆婆再恶毒,也骂不出那些脏话。
什么烂母~狗啥的,都是不算很难听的了。
宁嫂子暴跳如雷,挥着粽叶条子打她,她气得狠了,十分用力,条子发出咻咻的破空声。
“你要死啊?挨千刀的短命鬼,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张腿?老娘哪里对你不好?你看看哪家女娃不是天天挨打,我打你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没良心的东西,养你养出仇来了。”
“还有,你咋知道家里有多少钱?烂良心的东西,你翻箱倒柜了?”
宁大丫任凭她打,只掉眼泪不说话。
她要是翻箱子,哪能今天才知道。
家里有钱。
不给她上学,天天说没钱,好吃的要紧真弟弟来。
还要去占别人的菜地。
她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要打死也随便她。
宁嫂子看着她的沉着的脸,打了半天,一个屁都不放,火气越来越大,往她脸上招呼了几巴掌。
缓了会儿,才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留在这里,最起码结婚也能找个大院里的孩子,运气好,以后能在城里安家,你非要往乡旮旯里钻什么。”
都快十五岁,过几年也该订亲了。
这院里的男孩子,多数都读了初中,可能以后会读高中,还有可能被推荐去读大学。
大丫生得好,也能干,订一门亲事,不比在乡下随便嫁强?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盘算都没有。
宁大丫别开头,低声反驳,“我不要,别人凭啥看得上我。人家都是初中生。”
“那又咋了?认得字,会算数就行了,初中小学不都差不多,凭啥看不上你。”
宁嫂子气得头顶快要冒烟,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非要读书干什么。
有啥子用!
为了这个和她闹,真是不懂大人的辛苦。
宁大丫听她理所当然的话,忍不住喊道,“别说了!你是没听到别个人说了啥,说你要霸占邵婶婶家的土地,累得像牛,还觉得自己很厉害。说有你这样的妈,我也不是啥好的,还好意思想等着嫁到院里,谁家也不瞎!”
她说着,忍不住掉眼泪。
本来就不怎么出门,就昨天想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香椿,路过杨家门口,就看到几个平时和老妈玩得好的婶子在门口聊天,嘻嘻哈哈的。
以前都夸她性格好,勤劳能干的婶子们,说话特难听。
咋个老妈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还真打着这种主意。
传了出去,丢死个人。
宁嫂子气得胸腔都要爆炸了,拽了拽袖子,就要出去找长舌妇们说理去。
她走到门口,才回头问,“都是谁说的,看我不撕烂她们的嘴。”
宁大丫抿抿嘴,走过去把她拽进屋,“别闹了,都是平时和你关系好的。本来地的事,就是咱家做得不对,还说啥说。”
宁嫂子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怒目圆睁,“我这是为了谁?狗都不嫌家贫,你还嫌弃我丢人?我都是为了谁?”
宁大丫咬咬牙,反驳道,“为了弟弟,难道还是为了我们?你死乞白赖坑来的东西,能落一丢丢在我们身上?”
就是打死她,她也这么说。
而且一定要回乡下。
她不想再听别人说,家里现在不需要她的帮忙,她也不上学,也不回乡下挣公分自食其力,留在这里等嫁人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