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小鬼儿一愣,随即冷笑道:“我是转小鬼儿。”
老大一脚便将转小鬼儿从床上扔下来,嚷嚷道:“滚滚滚,你这个败家星。”
那转小鬼儿丝毫不恼,施施然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笑道:“我是从你爹身上孕育而生的,莫非你要死饿我不成?”
老大看着转小鬼儿这幅嘴脸,更加是恨的咬牙切齿,点头道:“好好好,我是养不起你,还是让我的还兄弟去养吧!”说着一把提起转小鬼儿直奔老二屋里,扔给一脸茫然的老二道:“这财神爷给你了,我可发财发够了!”说完,甩门而去。
老二反应过来,看着一脸不屑的转小鬼儿,大喜道:“哎呀呀,大哥可算把你送过来了?”
转小鬼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二低下身子,对转小鬼儿道:“财神爷……你给了大哥多少好处啊?”
转小鬼儿道:“这个你还是去问你大哥吧。”
于是乎,转小鬼儿便在老二家定居下来,不出一个月,就将老二家吃了个叮当响。
老二一脸愤怒地将转小鬼儿扔给了老三,自己则去找老大理论。
转小鬼儿到了老三家里,依旧是那么大的胃口。对于分家之时分得最少的老三,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没几天,老三的存粮被吃的干干净净,几次寻求哥哥帮助被拒,又不好意思再跟操劳的老母亲开口。
无可奈何的老三捂着干瘪的肚子看着那依旧一脸笑意的转小鬼儿。
转小鬼儿抬头道:“我饿了。”
老三看着转小鬼儿张酷似父亲的脸庞,悲伤不已。半晌,老三坚定道:“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权衡之下,老三带着转小鬼儿离开了这个家,外出卖艺。
一个人,一辆手推车,一个“小鬼儿”。
这就是他们的卖艺生活的全部,当然,还有母亲临走之时硬塞的一块几毛钱。
老三的俩位哥哥,在老三离开不久,就因为谁占那间小破屋争吵了起来。
卖艺卖艺,自然是卖手艺。可老三老实人一个,让他种地可以,让他卖艺,他还实在不知道该卖些什么。
这卖艺的主意,自然是转小鬼儿出的。
转小鬼儿,一个不足一掌高的小人,搞怪地做着动作。引得观众开怀大笑。为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小人,人们心甘情愿将手中的钱扔给老三。
虽说收获不少,可满足不了转小鬼儿的胃口。老三的衣食依旧拮据,并且还要推着手推车在各个城镇漂流,可老三很快乐。
因为父亲生前极疼他,如今他就感觉将父亲带在身边一般,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很清苦,却很快乐。
这一天,因为老三走错了岔路,他们走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到一户人家。
“唉,你小子真是的,让你往左走嘛,走嘛,就不听,这下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了,唉……”转小鬼儿扯着沙哑尖锐的嗓子嚷嚷道。
老三费力地推着手推车,对着不满的转小鬼儿道:“好啦好啦,估计快能见到人家了,到时候怎么也能给你讨一碗饭吃。”说着,还投给转小鬼儿一个憨憨的笑容。
转小鬼儿嘀咕道:“傻小子就是一个傻小子。”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快黑了啊……再找不到人家,这荒郊野岭的可不妙。”
似乎是听到了转小鬼儿的话,老三更加卖力地推着小推车,急速转动的木轮咯吱咯吱作响。
夜色降临,连忠厚老实的老三都不禁心情焦虑起来。
莫非真的要露宿野外不成?自己衣衫单薄,若是被寒气侵了躯体,可就麻烦了。
“快看,有人家了!”站在小推车前端的转小鬼儿大叫起来。
老三忙定睛看去,果然,前面出现了一片灯火。
有了目标,便有了动力,老三兴奋地加快了速度。
不久,他们便看清了这一片灯火的源头,这是一座巨大的宅院。从其外表看,青砖瓷瓦,富丽堂皇,俨然是一户大户人家,在其四周,便再无人烟了。
老三整了整衣衫,尽量将自己显得谦卑些,上前扣了扣门。
扣了半晌,才有一个下人打开门,见得老三那副衣着模样,神情立马倨傲起来。
“请问,有什么事啊?”
老三先是鞠了一躬,道:“这位小哥啊,我们路过这里,见天已经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不可以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宿?”
下人一愣,连忙摇头,道:“不行,这里是刘老爷的私宅,怎么能让外人入住呢?不行不行。”说着,就要将后门推住。
“哎哎哎”老三一把抵住门,焦急道:“小哥,你不能这样啊……”接着,结结巴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身后的转小鬼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忍耐不住,二宝神扯了扯老三,小声道:“你给他些钱。”
哦哦哦,老三应了一声,就去兜里摸钱。
老三松开手的一刹那,那下人也是顺势将门关上了。
老三立马拍起门来,大喊道:“小哥你别关门啊,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轰隆,门被打开了,只见那下人中指比着嘴巴,道:“你丫小声点!”说着,忌惮地向后看了看。
老三点点头,道:“我给你钱,求你帮我给你家老爷请示一下。”
下人眼睛转了转,道:“你给我多少?”
老三没多想,从兜里捞出一把塞在下人手里,道:“够么?”
下人赶紧向钱装进口袋里,道:“够了够了,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就来。”说着,将门关上了。
老三见状松了口气,坐在小推车上。
转小鬼儿蹦出来,道:“老三,你真是个傻儿。”
老三不解道:“我怎么了?我不是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么?”
转小鬼儿心疼道:“可你也不能把咱的钱都给他啊。唉,我的钱呦……万一他骗你,你不是亏大发了。”
老三一愣,想了想,这才愧疚点头。冲上前,就欲拍门。
谁知手刚抬起来,咯吱一声,门竟被打开了。
那下人道:“你进来吧,算你运气好,要不死为了给小姐积德行善冲病气,老爷是绝对不会让你住进来的。”
老三奇道:“你家小姐得了病么?”
这话一出,下人倒是感触良多,唏嘘道:“是啊,我家小姐生的水灵漂亮,正值妙龄。在这十里八乡可是排的上号的千金小姐,媒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就在两年前,也不知得了什么病,变得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甚至对人又咬又挠。老爷请遍了医生,都是毫无作用。至此之后,再也没人来此提亲。唉……真是可惜啊,谁愿意娶一个动不动就咬人的疯子当妻子呢?”
说着,下人已经将老三引入了大厅。
...
为了不引起关注,转小鬼儿躲入了老三怀里。
大厅之上,坐着一名衣着华贵的老者和一身胖体宽的妇人,厅旁站着几名家丁。
见老三进来,那老者开口道:“你是何方人士啊?”
老三恭谨道:“我是河南安阳人。”
老者道:“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徒步到此?”
老三道:“我是江湖卖艺的。”
老者点头,也没问太多,只是道:“天色已晚,你要借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家中房屋虽多,下人也多,这房屋都被占满了。只留下一间闹鬼的屋子,入住者,皆是遭遇不幸,你若不惧,可以到那里住上一晚,若是害怕,还是趁早赶紧赶路吧。”
闹鬼的屋子?老三一愣,老老实实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哩。多谢刘老爷了。”
刘老爷点点头,道:“恩,勇气可嘉,阿全,一会给他找些吃食,带他去西厢房。”
那引老三进来的下人连忙应了一声。
老三连忙道:“谢谢老爷!”
刘老爷摆摆手,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就去吧。”
老三应了一声,便跟着阿全向那闹鬼的西厢房去了。